脑裂之痛,耳孔流下两道血迹。
啸声终了,一口鲜血泼如红雨。生迦罗跪在亮处中央,形同斩首。
缠斗中的段情一瞥惊心,横剑挑开谢皎。
机不可失,玄玄喝道:“吽!”他鸟冲天降,欺掌直朝赤发鬼的天灵落去。
“定远!”段情失声大喊。
她脱手掷剑,一道紫光划破夜幕,风驰电掣雷至,玄玄急忙旋身闪避。
但在这个当头,生迦罗诡笑出爪,一挥便在他后背剜出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玄玄招架不及,痛叫一声,委顿在地。
“痛快吧?”生迦罗快意至极。
浪人剑深嵌石中,淬着血光,剑身耀如星辰。
他上前单手拔剑,段情踉跄奔回,疾喝道:“不可!”
浪人剑一剑扬起,生生将段情逼退一丈远,紫光摧得她背撞枫树。段情本要从后打昏他,也失之交臂。
“是图穷匕见伤人心,还是早有防备更伤人心?”生迦罗附鼻嗅剑,伸小指头,沾血入口,牙齿鲜白尖利。
玄玄惊呼:“公主!”
段情置若罔闻,嘴角溢红,指天誓月:“跟我回大理,本宫以性命担保,你会痊愈如初。”
生迦罗冷不丁笑了,神鬼莫测道:“究竟是要治好我,还是治好白崖观音寺之后,剑牢石室中的那具尸体?”
段情心头一震,定定地眨了两眼。
生迦罗舔舐指尖,果然是谢皎蛊血的味道。
祝彗风在六一馆挑断他的脚筋,却防不住生迦罗事先咬过谢皎手臂,吃进了生死人肉白骨的蛊血。他缓缓扭动右足,脚筋似遭烛心一烧,烧掉斑斑锈迹,愈发活络如豹腿。
“他叫什么,高定远?”
她厉声道:“哪有尸体,分明是活死人!”
“嘘,我看见了,”生迦罗轻声泄密,“尸身的脸,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玄玄喝道:“荒唐!高将军是天上明月,你却只是水里倒影!”
生迦罗怪笑得很不客气,缓缓道:“修行之事,一向高高山顶立,二向深深海底行。山顶无我立锥之地,我在海底才自由。离开雪山那一夜,人皮之下,我已非我,一切都鲜活有趣起来。至于高将军灵柩,僧本无意惊扰……”
玄玄叱道:“白崖观音寺,你杀我师兄弟二十条人命!”
生迦罗一本正经,“高氏乃大檀越,廿僧为护高将军尸身,死得其所。你该感谢我,助他们证得果位,怎能四处觅罪,逼人忏悔?”
青天孤月下,早无谢皎和徐覆罗的身影,再晚只怕隔山难寻蚁迹。
生迦罗直接道:“段公主,为了引我现身,你在岛上布下孔雀百忧散,勾出一大帮凡人心魔。相比这些狂梦,你口口声声说尸体没死,究竟是梦是醒呢?”
段情慨然一笑,“我一闭眼,就能听到他的心跳。”
生迦罗自嘲:“他没了,你拼死留他。我没了,谁会留我?”
“我说过,”段情霍然盯住他,“定远没死。”
赤发鬼目中无人,横剑在玄玄脖颈,很快血流涓涓。
他心痒难耐道:“我渴极了,快说,人往哪个方向逃去了?”
……
……
谢皎的身法灵动异常,挟起徐覆罗两腋,趁乱将人拖走二里地。
他手脚不听使唤,两耳流血,一头栽进了篱落,前方正是禹王庙。山门之外,诸大派与客商的祭龙香棚早已鳞次栉比,山径上空幡影飘晃,一片绯茜。
“喂,喂!离魂出窍?”谢皎弯腰试他的鼻息,故作惆怅,“唉,徐覆罗,享年十九。”
禹王庙三面临湖,在西洞庭最西端,奔涛砰砰击耳。
他嗝喽一声,惊魂未定,手脚并用爬起来。
大萨满紧追在后,腰畔的骷髅头砰砰作响,听在他耳中就是催命的鼓点。哨鹿声哔的刺鸣,徐覆罗毛骨悚然,心知契丹人正策快马围追而来。
他仰头惊吁,便见一条鲸海巨鱼,两眼如灯,扇尾搅动雾气,朝他慢慢游过来。
“娘,”徐覆罗吼道,“前面就是两输地,鱼来接我,有药救你的命,我不准他跳大神!”
谢皎紧追不舍,好气又好笑,却见他士气大涨,背后驮着空空如也的鬼影,一道烟往前窜去。
她难能喘歇,左臂一路滴血。谢皎使力攥紧拳头,筋脉如虫绷起,被浪人剑挑伤的血口立时痛烧如炙。
“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
她心有一叹,前头黄墙黑瓦的禹王庙,忽然传来一阵宛转的笛声。
庙前两本银杏,有合围粗。徐覆罗步伐吃力,撑着墙沿,重重掉进庙里,震落了一地金叶。
山门吱呀一开,探出一颗圆脑袋,守夜的道士揉了揉眼。
谢皎趁机腾身翻过矮墙,她刚落地,笛声超忽呜咽,一波一波地刺向脑髓。谢皎身子一晃,脚也软,骨也酥,踉跄几步,牙齿咯咯作响。
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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