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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瘸一拐,怀抱咕咕腹语的孔雀,坐上朱漆圆石的“烂柯林”界碑,随意替它梳理羽衣。
“大萨满,”徐覆罗五体投地,“杀我可以,一命换一命,求你救活我娘!”
那人踢他脊背,颐指气使道:“朱汝贤,给朕脱靴!”
徐覆罗扶抓乌靴,一把将对方扯个劈叉,哭天抢地道:“我娘无辜,她不该生我,我就是个扫帚星!”
生迦罗好整以暇,旁观这出滑稽戏。
他的金環杖和浪人剑交叉在背,谢皎愁眉暗蹙,心想:“六一馆真没本事,竟给这邪僧全须全尾地逃了,兵器也没扣下。”
她逡巡不前,在黯黑的枝桠间腾挪。山风急动,孔雀朝这儿高叫,红叶旋成一片。
生迦罗蛇眼速抬,谢皎咯噔一顿。
“孤儿寡母好欺负,我宁信世上有鬼,也不信人能将心比心!”
徐覆罗暴喝着使出劈头盖脸拳,和那人滚作一团。
铲子下巴勃然大怒,拿出摔角的架势,却被徐覆罗蛮牛一般扛起抛飞,咕咚一声撞上石头,不能动弹。
生迦罗抚摸孔雀,踢开那人流血的头颅,居高临下,正经道:“第一,世上确实有鬼。”
徐覆罗喘伏在地,浑然不觉身临虎口。
生迦罗张开锋利的指爪,状似怜悯道:“第二,顾名思义。把你的心,他的心,掏一掏,串一串,就能将心比心。”
他弯腰放下孔雀,指尖一勾,划掉徐覆罗腰间的锦囊。
“大理云绣?”
生迦罗解囊一倒,撒下来几点萤火芝粉末,熠熠发光,还是谢皎昔日在东京鬼市所买。
“大雪山和洱海边,两边都追了过来。”
他很头疼地拧眉,瞥向徐覆罗,眸中精光大盛,“看着我,自尽。”
谢皎一悚,再不能韬光养晦,拔刀掷向生迦罗。孔雀疾走大叫,林风如卷,他趔趄避闪。
她箭步离弦,抢似飞萍,七步冲去生迦罗背后,嵌在“烂柯林”石字间的利刃明晃晃发亮。
谢皎大喝一声,拔刀反劈,劲风断叶,却听铮的一响,凡铁长刀铿然两断!
生迦罗剑鞘空空,而他背后,段情手持浪人剑,一剑斩刀,血目眈眈与谢皎对峙。
“谁也不能杀他。”
她一字一句,黄叶落身,有如金蛾彩蝶。
……
……
“段宫主,你疯了?”
断刀嗡嗡震颤,谢皎扬臂抛之于野,五指重擒珍珠麟的刀柄。宝刀一寸寸亮出,光采夺目。
她开弓步,摆出起手式,沉沉道:“我说过,非杀他不可。”
“你有杀他的理由,我自有保他的理由。”
段情咬字淬汁,她侧身应战,剑横右肩。手中那把浪人剑色若紫铜,是南诏国时献唐之宝。对月一照,剑身斑斑点点,尽是蝴蝶翅膀的流光溢彩。
谢皎扬声道:“别藏着掖着了,明枪暗箭一齐上,省得我分心防备!”
“得罪。”
段情应下,随即大踏步杀来。
谢皎一刀扫起,泼天黄叶直扑段情面门。漩涡当中,浪人剑一剑刺出,明晃晃逼人。谢皎宝刀绕头,一力贯肩,旋身朝前劈去,刀剑交击好比金声玉振。
秋风满林,沙声促促。两人鹄翔雀落间,一连追出了十数丈之远。
赤发鬼寸步不移,像一口不会说话的陷阱。
徐覆罗扒住他的脚,意识混乱如麻,咳血求道:“我娘要死了,一命还一命,求你救她……”
“痴人说梦,”生迦罗一把将人头薅起,眼里饱含嫉恨,“我还从来没做过梦。”
他右手箕张,正要抽取头盖骨,蓦地里有一片枫叶,飞刀一般擦腮而过。
生迦罗扔了痴人,朝高处望去。玄玄鼓袖如帆,悬身在上。滇僧俯瞰那张半生半熟的面孔,讥讽道:“红毛狮子,大理的血债,你没忘干净吧?”
“我忘得一干二净。”
“你天南地北,三过宝刹而不入。我既然来了,就由不得你法外驰骋。”
生迦罗目凝杀意,“你杀不了我。”
玄玄斥道:“狂妄!”
赤发鬼扭头一叹,露出对牛弹琴的苦恼之色,“斩人头,面孔张张是我,我杀之人皆是我。由你杀掉人头,面孔是你,却不是我,你只能杀了你自己。”
玄玄一愣,怒道:“你口不能言,眼里种种颠倒,究竟修的什么法门?”
生迦罗眼前霎那掠过无数光怪陆离,嘴巴一张,忽听自己开口说话:“你是修行人,应当听过十二因缘,那是大雪山的轮回再造之术……”
很快,他的喉咙中咔咔作响。生迦罗自捶一掌,登登登倒退三大步,石立月光之下。
玄玄急思十二因缘,陡见他双臂大张。
生迦罗猛的一声朝天高呼,声逾山野,悲鸣至极,夜半化身叫月之猿,纵有百兽,莫敢侵前。玄玄抱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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