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碰到熟悉或者陌生的人,都会朝他笑笑:“今天天气真好,瞧,太阳都出来了。”
那些人都没有回答我,他们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我。
我不在乎他们的目光,我从小到大都是活在这种目光中的。
牡丹街上的积水已经退尽了。
我的目光还是在那个下水道盖子上停留了一下。
我总觉得有人动过了那个下水道盖子,当然,那不可能是环卫工人或者城建局的工人动的。牡丹街好像是个死角,这里的积水就是淹死人了,也不会有人来管的。
我在朝风铃街走去的过程中,没料到会有一个人在我的身后跟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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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爱红也看到了那久违的阳光。
他起床后就把所有的窗帘拉开,所有的窗门打开,让阳光能够照耀进来,也透透雨季里的霉气。他曾想象有一天自己设计一个全自动的房顶,他可以在阳光很好的时候把房顶自动地揭开。房里的一切都可以暴露在阳光下,接受阳光的洗礼。
他把窗门全部打开后,觉得新鲜的空气从四面八方涌进来,空气中有阳光的味道。他闻出来了。
接着,他就把被褥拿到阳光底下去晒。
他妻子胡青云没有离开的时候,这一切都是由她来做的。他就是想做,胡青云也不让他插手。
那时候,他并没有发现胡青云有什么异常。
她是一个温婉平和的女人,至少表面上是那样的,他并没有看出来她骨子里敢恨敢爱的那种东西。那时,他自然不会知道她内心隐藏着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她是个漂亮的女人,最起码比我漂亮。
我受不了她看我时蔑视的眼神,那对我是一种侮辱,也是一种挑战。如果说是侮辱,她根本就没有权利侮辱我,我比她年轻,年轻就是我的资本;如果说是挑战,我根本就不怕她,我心里很清楚,我在他心中的分量!
我可以和她斗,哪怕是让她死。
这是胡青云日记中的一段话。
那是针对美妇宋汀兰的一段话,这段话证明宋汀兰对当时的胡青云构成了威胁,也说明了胡青云内心对宋汀兰的仇恨。这是情敌之间的仇恨。胡青云的确盼望她死。
肖爱红站在阳光下。他想到了胡青云的脸,那瘦削而骨感的脸上的那双大眼睛,明亮而湿润。
胡青云是希望宋汀兰死。
那段话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肖爱红想起了胡青云日记本上记录的那个晚上的事情,那件事情十分的重要:
那是一个月明星疏的晚上。
胡青云在进入顾帆远家之前,给顾帆远打过一个电话,她听出了顾帆远内心的不痛快。她每次去顾帆远家里学琴,都要在去之前打电话,这样她就有把握。如果顾帆远不在家,她去了和宋汀兰不但没有话说,还会引起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宋汀兰曾经找过胡青云,单独和胡青云谈过。
宋汀对胡青云说,只要胡青云不上她家了,宋汀兰就送她去青年宫或者请一个钢琴家教她学琴,并答应送一架钢琴给她。胡青青拒绝了她。胡青云倔强地说:“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顾老师的琴是弹得最好的,我一定要和他学,其他人我都信不过。”
宋汀兰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似乎拿胡青云一点办法也没有。
胡青云在这个月明星疏的晚上进入了顾帆远的家。
胡青云见顾玉莲在客厅里看电视。
她边看电视边逗着顾晨光玩,顾晨光趴在沙发上,像只可爱的小狗。胡青云知道,顾晨光基本上是顾玉莲带的。
顾玉莲见胡青云进来,笑着对她说:“青云,来啦。帆远在楼上呢,你上去吧,就他一个人在楼上。”
胡青云从来都认为顾玉莲是个很有修养的老太太。
她曾想过,如果有朝一日能做顾玉莲的儿媳妇,她一定会和顾玉莲好好相处。她不但要博得顾帆远的欢心,还要博得顾玉莲的欢心。
胡青云很有礼貌地对顾玉莲说:“伯母,我上去了。”
顾玉莲笑了笑:“去吧,去吧。”
胡青云就上了楼,她上楼前发现顾晨光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觉得这孩子与众不同。
她来到了顾帆远的房间。
顾帆远正坐在钢琴前发呆。他看上去像是霜打过的茄子,一点精神也没有。而且,他的眼圈发黑,像是没有休息好,劳累过度的样子。
胡青云进入房间后就带上了房门。
她走到顾帆远的身后,搂住了顾帆远的头。
她把顾帆远的后脑勺按在了自己的胸脯上。
她知道自己的胸脯没有宋汀兰的丰满,但还是可以让顾帆远觉得柔软而有弹性。
胡青云轻轻地说:“顾老师,你怎么啦?是不是碰到什么烦心的事了?你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吧,我愿意听你说话。真的,顾老师,我最愿意听你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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