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就很喜欢这块净土。
打从第一步踏进这个村子,他就发现,剩下那一半的钉子区的确很容易得手。这里的环境简直乱透了,拆迁人员,三无人员,还有租住房子的外来打工人员齐聚在此,每天川流不息,你根本就不知道哪位是村民,哪位不是,也懒得有人管理这些。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地形简直是上天特意为他们这种人安排好的。
房子是一幢连着一幢,成排连脊,从这一座房子的房顶可以很轻松地跳到另一座房子的房顶。地面基本成胡同形小巷,四通八达,每一个转角都是出入口,都是逃生口,而且小巷很窄仄,也就一辆三轮车宽,汽车根本就进不来。
最重要的一点是,到了夜里,由于环境不好,大都关门闭户,巷子里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黄江水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他一个人在小巷子里东串西串,看到不错的人家就停下来,先观察一下院墙高度,再试探地敲一敲房门,如果有狗叫就直接排除,如果没狗叫就在院墙外画上一个不起眼的标记,以此为印。
此时,天越来越沉、越来越黑了。黄江水走得慢悠悠地像在散步。他已串了一大半的房子,剩下一小半本打算明天继续串,可今晚夜风袭袭,状态非常不错,小巷子里也空无一人,他决定既然串就串完,权当是遛弯消食儿了。
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黄江水一闪身钻了进去。
这是另外一条小巷子,不长不短,目测大概有四百米左右,依稀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巷子口。黄江水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左邻的一幢房子建得颇为豪华,连院墙都贴着进口的白瓷砖,院墙大门外摆放着两尊栩栩如生的石狮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黄江水不会放过这样的大户人家,他蹑手蹑脚地靠近了大门,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一阵死寂,他又加重力量敲了几下,还是没人回应。看来这家人是睡死了,也没有养狗。他很满意,捡其地上一块砖头在院墙上画下标记。
随手丢掉石头,黄江水转身打算离开,转头的瞬间他愣了一下。
不远处,巷子口站着一个人,看不清长什么模样,只能看到一袭惨白的衣裙,应该是个女人。
黄江水的心跳一下快了起来,如今,他本能地对女人有一丝忌惮。特别在这样一个黑夜,这样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子里。他站在巷子里不知该退出去还是继续往前走,退出去会遇到什么,继续前进又会遇到什么。
那个女人也一直未动,似乎在僵持着、等待着。
隔壁院墙里,猛地传出一阵狗吠声。
刚刚还毫无回应的房子里,突然钻出了一条狗。那狗叫得很凄凉,声嘶力竭地,好像有人勒着它的脖子,要它的命似的。它一直吼,吼得嗓子都哑了,仍旧拼了命地吼着。这声音一下一下打在黄江水身上,让他很不舒服。
他总觉得,这狗叫得很是意味深长,又非常准确。
黄江水不打算冒险,这个女人的出现太让人多疑了。这个时间,这个夜晚,这个环境,但凡是个女子都不该独自一人出现。不合常理的事总让人感到不踏实。就好像汽车不在马路上跑了,飞机不在天空上飞了,人不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了。
院子里的狗叫得越来越凶狠了,把主人叫醒了。
黄江水听到围墙内有人起来,连骂带打地吆喝着那条死狗住嘴,可那条狗像是疯了一般,几步跑到大门后,隔着铁门对门外的世界疯狂地吼着,铁门振动的声音嗡鸣不止。那应该是一条大型犬,沉闷而富有爆发力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一声紧过一声。
像是催促着门外的人赶紧逃命似的。
黄江水终于转过身去,快步走出了这个不详之地。他在曲里拐弯的小巷里转来转去,想要尽快离开,可越是着急越是转向,越是转向越是走不出去,越是走不出去越是着急。这里像极了一个迷宫,进去就出不来的迷宫。
四周黑压压的,没有一点声音,连那只疯狗都销声匿迹了。
黄江水累了,他停下来茫然地向四面望了望。远处传来了汽车行驶的嗡鸣声,他一阵激动,看来穿过前面的巷子口就能走出去了。他大踏步地向前方跑去,可刚跑了几步,他又一次顿住了——又是那个女人。
这一次,女人离黄江水很近,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的白裙子、黑头发。
但头发太长了,大部分都挡在脸前,恰到好处地挡住了那张脸。
黄江水咽了口唾沫,他感到一阵似有似无的杀气逐渐氤氲开来。突然,那个女人动了,她缓缓地挪动双腿一点一点向黄江水走了过来。黄江水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害怕过,他觉得这个女人不像一个女人,更像是神——死神!
终于,女人走近了,很明显,她并非想要通过这里,她的方向、她的动作、她的一切一切都明明白白地显示出她就是来找黄江水的。在女人距离自己三、四米远的位置,黄江水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喝一声:“你要干什么?”
女人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好像被吓倒了:“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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