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不料却叫出一个大满贯!大块头大惊失色,认为塔彭丝一定了解什么机密,应下了所有条件。那么,“简•芬恩”这名字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汤米和塔彭丝再一次登报——“征求,任何有关简•芬恩的信息”,果然,有了回应,署名为“你忠实的A•卡特”——他们连坑带蒙地,居然进入了国家安全机密的核心部分,而卡特先生则将他们引上正当的人生道路,既有饭吃,又合乎正义的原则,而且,充满冒险精神。
卡特先生是个贵族,有着显赫的封号,本名为伊斯特汉普顿勋爵,卡特是他的化名。这是个高个子男人,瘦削的脸像鹰,“动作疲惫”——我想这是指他有一种慵懒的风度,是贵族气,也说明,怎么说呢?一个老牌子间谍,对于这一行不再有热情可言,只是职业的负责态度。有点像《战争与和平》里,托尔斯泰描写的俄国军队总司令库图佐夫——他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厌烦的态度,无精打采地从受检阅的几千名士兵面前走过,当有军官向他宣誓效忠,他则露出嘲讽的微笑。他也总是疲惫的,上马下马动作笨重,眼睛常常睁不开,睡不醒的样子,对战事又总是持消极的意见。可是,最终还是拿破仑溃逃,俄罗斯得胜。不同的是库图佐夫身躯肥胖,卡特先生却瘦,是不是从英国铜板插图上的绅士形象脱下来的?这个老间谍所以看中那一对宝货,是因为他们具有着街头青年的放浪形骸。每当外交通道出了点岔子,需要非官方手段解决问题了,就是这类人物显身手的时候。他们不守规则,因为他们完全不懂得什么是规则;胆大包天,也因为他们同样不知道危险来自何处;甚至于,不太遵守道德,是因为他们反抗一切约定俗成的东西;反正他们也不是谍报部门的在编人员,就不需要为国际情报条约负责任。他们是属于“线人”那一类的人物,由卡特先生单线联络,根据需要随时更换身份,曾经有一度,他们开张过一间国际侦探所。卡特先生算是用足了他们,给他们的案子难度都很大,重要到涉及国家安全、欧洲安全,甚至世界和平,线索却少得可怜。《暗藏杀机》里是“简•芬恩”这个名字;《犯罪团伙》则为“16”这个数字;《桑苏西来客》中,是一首儿歌:“母鹅,母鹅,公鹅”。他们还是老手法,连欺带诈,慢慢打开局面,最终追到罪犯,找到秘密文件,破坏对方组织。由卡特先生特别举荐,他们受到国家表彰,同时,他们也都获得一份额外的奖品,就是喜结良缘。然后为人父母,他们有了一对孪生儿女,德里克和德博拉。时间在激动人心的事业和养儿育女中过去,转眼间,他们就成了一对老夫妇。谍报机构不再起用他们了,他们只得赋闲在家,靠回忆往昔的峥嵘岁月聊解沉闷,但回忆却使他们心痒痒的。于是,他们就像一对老猎犬,四处嗅来嗅去,竟然真给他们挖掘出几桩神秘的罪行。有一次,他们去看望汤米住在煦阳岭养老院里的姑妈,老姑妈很任性地拒绝接见塔彭丝,只让汤米一个人进房间,塔彭丝只得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就在这个难堪的时刻,事情来了。一位老夫人,兰开斯特夫人,很机密地暗示壁炉后面有个死去的孩子——就像他们年轻时候所参与的那些间谍案一样,也是线索少得叫人无法下手,连兰开斯特夫人自己也消失了,只留下一小幅画,画上有一所宅院。于是,塔彭丝开着车去寻找画上的房子。女人总是比男人富于幻想,在他们也是,塔彭丝比汤米更不安分。结果,梦想成真,罪行一点一点刨出来了。
他们这一对,年轻时候称得上“时髦的一对”,不是美男和美女,可却是有个性。汤米早早地败了顶,一束红头发精心梳往脑后。塔彭丝的长相有些像精灵,灰色的眼睛分得很开,就像欧洲民间传说中那种小灵耗子。中年时候,至少看上去两人要稳重了些,甚至塔彭丝,也像马普尔小姐那样,织起了毛线活儿。到了老年,汤米•贝雷斯福德先生的红头发变成沙黄色,塔彭丝•贝雷斯福德夫人的黑头发也掺进了灰色,但他们就像圣诞颂歌里面扮成老人的小孩子,是那种永远长不大的老小孩。
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里,职业侦探只有波洛一名,马普尔小姐带有顾问性质;方才说的一对,则是业余爱好者;除此之外,还有至少十来个人物,完全出于偶然而卷入杀人案,不得已担任起侦破的义务。这些散兵游勇本来是在正常生活的流程里,突然被推进事件中,毫无准备。他们谈不上有什么侦破的常识,甚至都很难说有什么兴趣——虽然马普尔小姐说:“没有人会对谋杀不感兴趣”,可那是指没瓜葛的人,像他们,迫于某一种命运似的理由而必须要将事情搞个水落石出,处境就要复杂得多。事态往往与他们痛痒相关,于是就要经历感情的波折。这些其实都是单纯的人,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生活改变了面目。这群人里面,我首先要说的是阿瑟•卡尔加里博士。
《奉命谋杀》的故事,在忧伤情绪的笼罩下拉开帷幕。阿瑟•卡尔加里博士拖延许久,终于还是在暮色时分来到渡口,望着水面,他想着:“这里的景象多么荒凉”。然后渡船来了,就像是一个裁决,他不得不走向前途了。前面究竟是什么等着他?阿瑟•卡尔加里博士,一个地球物理学家,南极探险者,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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