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本真了。
他略一思索,“按照惯例,这件事应该由户部侍郎来首告。户部的两个侍郎都是本王的人,选一个口齿伶俐的便是。”
这个想法虽然最合乎规矩,但是过于中规中矩,并不能发挥事件最大的效应。
沈风斓道:“就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吗?更得圣上信任,或是位置更加关键的人。”
晋王殿下抬起头来,淡淡道:“有却有,只不过,不是本王的人。”
“殿下的意思是,我父亲?”
沈风斓苦笑地摇摇头,“别说我只是殿下的侧妃,便是殿下的正妃,父亲也不会为我冒这个风险的。”
只要是有关于皇子的事,对沈太师而言,都像是跗骨之蛆。
皇子们拼命想贴上他这个一品太师,而他甩都来不及。
一旦沾上,在圣上面前还能不能维持中正的形象,那就很难说了。
就算他知道太子贪污是铁证如山,为了避嫌,也不会挺身而出的。
“沈太师是最好的人选,但他不会做。至于定国公或是高轩,对你的宠爱是出了名了。只要一站出来,旁人便会觉得他们是为你,而帮着本王斗太子。”
现在朝堂之上,党争之风如此炙盛,想让人相信此事的真相,并非易事。
像沈太师这样有中正之名的人,实在不多见。
几乎是一瞬间,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詹世城?”
自从正月开朝,詹世城在殿上参奏了晋王一本之后,圣上就记住这个人了。
他区区一个京兆尹,得以屡屡入御书房觐见,可见圣心。
如果由这个人来检举太子,不仅圣上会更加重视,朝臣们也会更加相信此事是真。
毕竟詹世城的“愚蠢”,人尽皆知。
“詹世城近来,和殿下走得颇近。殿下可有法子,让他担下这个担子么?”
他笑道:“老詹那个人的性子,反而是本王去找他,他才会疑心。你放心吧,只要设法让他看到这本账册,没人请他他也会去朝上告一状的。”
就像他当初,为了京城中几个摆摊的升斗小民,就敢在御前告晋王殿下一状一样。
——
连日阴雨绵绵,京兆尹府中无大案要案,詹世城闲坐在窗前,捧卷细读。
这本书倒不是什么论语孟子,也不是史记兵法,只是一本寻常的传奇小说。
里头不仅有传奇志怪故事,还有平常男女的感情故事。
自打他的夫人,因为他不肯接受侯爵,与他闹别扭一气回了娘家之后。
不出一年,就缠绵病榻过世了。
夫人不仁,他却不能不义,为嫡妻守孝三年这样的规矩,他牢牢遵守着。
不仅没有续弦再娶,也从未寻花问柳,连府中稍有姿色的丫鬟婆子都遣散了许多。
就怕自己春心萌动,不能把持。
如今三年守孝已过,他好似也习惯这种一个人的日子了,未曾想过再娶。
直到那里在京郊,马车里走出的翩翩少女,勾走了他的心魂。
他从沈侧妃的口中得知,那是吏部侍郎家的大小姐,南青青。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他好像终于明白,自己那一颗心,为何沉吟至今。
因为他始终没有遇到,那个令他动心不已的人。
她站在沈侧妃身旁,明艳华彩并不能及上,那位京城双姝之一的女子。
虽不耀眼,自有一番小家碧玉的秀丽,一颦一笑,万分可爱。
一笑就笑进了他的心底。
他自少年时期过去后,就没有看过这些谈情说爱的话本子,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信手就翻出来看。
一面看,一面想着南青青的笑颜,不禁傻笑。
正当此时,窗外飞进来一个影子,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圆筒形。
詹世城见多识广,很快反应过来,这可能是一颗火药。
有人想炸死他?!
他灵敏地一翻身,朝桌后一躲。
那颗圆筒状的火药并没有炸开,空气中仍是清新的味道,带着窗外春光的气息。
他慢慢直起了身,朝那东西看去。
竟是一本被卷成筒状的册子,看起来厚厚的一本。
他连忙上前拾起,再朝窗外一看,哪里还找得到掷物之人的行踪?
这册子里头,到底是什么?
既然有人特特投进他的窗中,那他就打开看看便是。
他麻利地拆下外头细细的麻绳,将那册子打开,油墨的香气扑鼻而来。
这显然是一本新写就不久的册子,里面记着一笔笔的帐。
詹世城眉头一皱,彻底打开那本账册。
这东西是何人做的帐?
真是做得惨不忍睹!
有的帐没有来路,有的帐没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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