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十九州府,从二十年前就兴办公学,令本地各族子弟皆可入学。二十年后,你却能坦然告诉本王,那些小族之人不识字?”
在座诸人冷汗涔涔。
似岭南这样的蛮夷之地,天高皇帝远的,十年也不见得有个金使来。
这回晋王殿下要来岭南的消息一传来,他们就抓紧整顿了许多问题,没想到还是一见面就让轩辕玦抓住了关键。
倘若本地文教普及开来,让那些小族之人也能与汉人互市,甚至成为官员。
他们又何必上山落草为寇?
似岭南这般山清水秀的地方极多,山高水远,绝非山匪众多的借口。
“二十年前定国公在此地,新办公学的卷宗,就在本王的驿馆里头。国公爷每年向朝廷申请,从岭南的赋税中扣除多少用来办学,还需要本王提醒你们吗?”
为首的红服官员当先跪下,后头众人膝盖也软了,纷纷跟着下跪。
还没跪到地上,忽然发觉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地托住了自己。
红服官员抬头一看,陈墨板着一张脸,不知何时悄无声息进了厅中。
还稳稳地把自己托住了,想跪都跪不下去。
轩辕玦忽端起了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
再放下那盏青瓷广口荷叶杯时,面容已从愠怒变为了轻笑。
“诸位大人不必紧张,本王只是把话先跟你们说清楚,诸位大人也好心中有数。不必跪了,快快请起吧。”
他这一变脸,比岭南夏日的天变得还快。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看似翩翩公子的晋王殿下,其实这么有手段。
关于岭南山匪为患的起因,他竟一下子抓住了源头。
这先唱白脸后唱红脸的姿态,也叫人摸不清头脑,抓不住方向。
他话里提到了岭南的赋税,这要是深究下去,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殿下,殿下说的没错。是我等办事不力,这银子一年年的花在公学上,来上学的还是只有那些汉人学子。”
那红服的官员缓过劲来,开始为自己秒补。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轩辕玦笑而不语。
到底是办事不力,没能鼓励那些小族子弟来上学,还是他们中饱私囊,缩小了办学的范围,只让汉人子弟来学?
他心中有数,面上却不戳破。
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还有用得着这些地方官的地方,没必要一下子得罪尽他们。
“也不能怪诸位办事不力,本地民风彪悍,本王也是略有耳闻的。想必诸位大人在本地为政,也有苦处。”
他换了一副体恤下情的口气,一众官员果然就坡下驴,纷纷倒起了苦水。
他一边把玩着茶盏,一边听着他们的诉苦,但笑不语。
直到众人说得口干舌燥,也没听见她搭腔,便慢慢打量着他的神色停了下来。
“诸位大人说完了?”
他嘴角轻轻一翘,似笑非笑。
众人一时不敢回应。
“本王有心体谅诸位大人,只要诸位大人此番能尽全力,将岭南一带山匪为患的局面控制住,自然能将功补过。到时候本王上奏朝廷,少不了诸位大人的封赏。”
众人一听又有了盼头。
岭南一带有句老话,说是跟着定国公干,是必定能名利双收的。
从前定国公在岭南的时候,多番政治举措,让岭南的局面焕然一新。
那些当时辅助他的官员,多半也得到了升迁。
等到二十年之后,他们这一代的官员,就没有什么盼头了。
定国公已老,想来这辈子都不会来岭南了。
民间仍有那些惦记着国公爷风采的人,每年到了夏季,就往京中定国公府送上岭南鲜果。
那些昔日同僚,也时不时给他送些琼地采出的珍珠,或是粤地挖出的老玉之类的。
而今日有晋王在此,带着天子仪杖出巡,又身负剿匪的重责。
倘若能助他一臂之力,还愁升迁不成吗?
瞧晋王这副有备而来的姿态,今日的晋王,想必不会比定国公差。
有人便道:“殿下既然有定国公大人的卷宗,想必知道,当年定国公在此地也是剿过山匪的。”
岭南的山匪就像雨后春笋,一茬接一茬,怎么都割不完。
能够稍稍控制数量,已经很不错了。
轩辕玦点了点头。
“本王看过。定国公当年豪情万丈,甚至化妆成老农,去与山匪交谈。还苦口婆心感化了一窝的山匪,把他们劝降了回去,回到山林之间务农。”
众人纷纷点头,当年定国公的故事,在本地也是流传不朽的传说。
“那殿下,是否要效法定国公?”
有个官员说了蠢话,然而细细看了轩辕玦一眼,差点自扇耳光。
以轩辕玦的容貌,化作成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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