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而他是为什么工作,为什么面临着一个个强大的敌人,为什么把自己练得心如铁石。
因为十年前,一个小女孩把他牵出了画家的世界。
而她,竟然还说,你不做画家真是可惜了。
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流。压抑了太久的情感爆发,她独自默默哭泣着,肩膀抖动,全身抖动。
哭声越来越大,吸引了走道上所有人的目光。
景崇言是很孤独的人,此时就能看出来。
他出了意外,他快要死掉了,虽然很多人前来,很多人面色沉重,却只有她一人为他哭泣。
景崇言身处的是一个多么冰冷的世界。而她是他唯一的温暖。
昨日,景崇言一定同她抱着相同的思绪。他怕她出意外,怕她重蹈覆辙,才如此强烈地渴求她回家。
但是,她拒绝了。
他一夜未眠,孤独地坐在黑暗冰冷的地下停车场,一整晚。第二日,清晨。他还不能放弃他的工作,他还要继续戴上冷漠的面具,去迎接他的命运。
离开了画室,他一定是不开心的。白幽紫陪伴他这么多年,只有在他画画的时候才看到最真实的景崇言。
那种专注,犹如面对情人。他的画绚丽缤纷,美轮美奂。而那些地方他从来没有去过,哪怕是留下一个背影。
他画中的背影便是他的期望。
她应该懂他的。
如果连她都不懂他,这个世界上便无人能懂他了。因为他的世界只对她敞开过大门。
从来不知道手术能动这么久。时间能如此难熬。她想遍了所有的结果,最差的,最好的,最狗血的。
最差的是,景崇言死在手术台,她连他最后一眼都没能见到;最好的是,他没有生命之危,他能慢慢恢复,变得像从前那样;最狗血的是,他失去记忆,忘记一切,或许只能记得她,只能记得她对他来说很重要。
还有可能,成为植物人,或者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她需要做好面对每一个结果的准备。
手术从上午做到了下午,又从下午做到了黄昏。期间有人给她递过便当,但她没吃。如今她身旁放着两份没动过一口的饭菜。
景崇言的爸爸和爷爷来了,但她没心情和他们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打声招呼,他们没站多久后便带走了十多个站在手术室外的人。
看样子有大事要商讨。景崇言的安危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接下来的一系列应急措施才是重中之重。
慢慢的,人越来越少,空气却越来越稀薄。
夕阳的余晖从尽头的窗户斜斜射入走道,铺上一条灿烂的路。昏黄的光芒照射着她的侧颜,已经是夏日了,她却未感到一丝温度。
终于,一阵细小的声音后,手术中的红灯熄灭,白幽紫立即转头把目光投向手术室的大门,颤巍巍地起身,如同棉花一样的脚怕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她一手撑着墙,缓慢地迫切地向手术室靠近。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他的身上,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医生也感觉到了气氛的沉重,抬起眸把在场的人全扫视一遍,说了句,“暂时还没脱离生命危险,要继续观察。”
白幽紫松了一口气,可气也没能松到底。这是个折中的结果。没有死在手术台上,也没能脱离危险。
还有希望。
但好在,她看到了景崇言,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他就被转移到了重症病房。
他脸色苍白如纸,和死人也无太大区别,身上许多处地方都被包上了厚厚的纱布。医生说除去全身多处骨折,最严重的是他大脑的重创,现脑中仍然尚存着大量淤血未除,只能观察一段时日,可能还会再进行第二次手术。
白幽紫无力地靠在墙上,缓缓蹲下。
手术后第二日,第三日。白幽紫没有离开医院一步,因为景崇言仍然没脱离危险,她怕看不到他最后一眼。
因为情况严重,她每天能去看他的时间很少,有一次被她碰到,景崇言浑身猛烈抽搐癫痫,那个样子吓傻了她。医生护士在病房内忙得团团转,紧接着就发布了病危通知,许多人再次聚集到走道里,白幽紫被吓得面色惨白,愣愣地站在病房的角落。
医生说,是脑中淤血压迫神经造成的。这种情况随时都可能发生,他的生命随时都可能被死神夺走。
而她,无计可施。
只能眼睁睁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景崇言,意识模糊不清的景崇言被死神折磨,游走在死亡的边缘。
看着他那么痛苦,她的泪都快流干了。
人的生命为何如此脆弱,如此威风的景崇言为何会有这么可怜的一天。
白幽紫的手机早已没电。这几日她没有和任何人联络,走的时候很匆忙,只简单的给赤西说了句景崇言出车祸了,她要去医院。
这么长时间没和他联系,估计他也猜到情况不容乐观。
……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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