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码。
到了最后,经过张红卫的总结归纳,大家很快便形成了一致性的讨论意见:远宏集团目前这种邦联式的以任务为核心的产业布局,弊端多多,内耗严重,重新调整已是势在必行。
吃罢晚饭,刘立新和杨明峰刚洗完澡,“砰、砰、砰”就有人敲门。杨明峰伸手刚拉开门,就从门缝里嬉皮笑脸探进一个戴着无框眼镜流光水滑的尖脑袋。
“嘿,你不跟着张总,怎么倒跑到我们这儿来了?”刘立新向朱宏宇挤眉弄眼地说,“小心领导打屁股。”
“屁股带走了,谁也打不着。”朱宏宇看上去也是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小脸绯红。他闪进屋里,一下仰坐在床上很内行地说:“怎么样,进城喝酒去?这儿的烧烤跟北京绝对不一样,我带你们尝尝去。”
“好啊,好啊。”杨明峰正百无聊赖,暗自庆幸碰上朱宏宇这么个随领导走南闯北,比自己更馋的主儿自动送上门,一下就兴奋起来,赶忙走过去扳住刘立新肥实的肩膀,央求说,“走吧,咱们仨人数你挣钱多,你要是开溜,可没人请客呀。”
三人溜出度假村,杨明峰这才想起来,大声叫唤着说:“哎呀,怎么把小孟给忘了,把他也拽上呀。”
“他呀,不用咱们操心。”朱宏宇从鼻孔里哼哼着说,“晚上从来闲不住,一个人早跑没影了。”
“哎哟,这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让警察给抓着了,会不会很危险?”杨明峰站在大路边上,甩手跺脚的,看样子真替孟凡群担心。
“没关系。”刘立新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幸灾乐祸的样子说,“正好让朱宏宇去局子里捞人呗,他有经验。”
与朱宏宇挤进叮咣乱响的“夏利”车后座,杨明峰兴味十足地问:“你真的去局子里捞过人?”
“那当然了,还是咱们集团的一个大人物呢。”刘立新从副驾驶的位置上回头大声笑着说,“朱宏宇,我说得对不对?”
朱宏宇人单势孤,被这师徒俩一递一句地挤对,闷着头一声不吭。可转念一想,自己是正经工作啊,有什么可怕的?再说,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干吗还要自己找罪受?他急赤白脸地刚说了一句:“可千万别说我说的啊……”就又闭上了嘴。好悬,好悬,即便大家全都知道,可也不能从我的嘴里说出去。
秦皇岛及其周边一带地区的炭火烧烤,近年来已经逐渐发展成当地的一大特色美食了。尤其是海货烧烤,即使是在全国范围来说都可谓别具特色。大虾、鱿鱼、各种鱼类、贝类在露天大排档前,琳琅满目码了一大片。刷亮的灯光笼罩下,炭火青烟,酒瓶散乱,男女喧闹,光看着就有冲动。
朱宏宇显然来过,而且还不止一次,指指画画引导着司机,很快停在路边一个很大的摊位前面。一会儿工夫,三人盘踞的白色塑料桌面上,便横七竖八,摆上了一大堆各种海生生物和陆生小动物经过肢解烤焦了的尸首。
“好吃,好吃。”杨明峰抹了一把嘴角耷拉下来的酱汁,呵着嘴不停地赞叹。
“怎么样兄弟,哥哥我不骗人吧?”朱宏宇仰脖大口灌着啤酒,忙里偷闲,得意地说。
嗬,朱宏宇跟自己称兄道弟的,这还是头一次。杨明峰受宠若惊,赶忙说:“我来的时间不长,以后还要向老兄多请教。”
“你向我请教?”朱宏宇眯眼看了看他,伸手一指刘立新,“咱们都得向刘哥请教。”
“不行,不行……”半晌没吭声,一直在旁边喝闷酒的刘立新连连摇头摆手,苦笑着说,“我活了快四十岁了,直到现在还一事无成。现在要啥啥没有,你们从我这里吸取点失败的教训还差不多。”
“哎,刘哥,”不知不觉朱宏宇已经灌下五瓶啤酒了,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你到底是在哪方面把咱们大老板给得罪了?他为什么就不用你呢?”
“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啦。”刘立新唉声叹气地说,“我要是知道,不就好了吗。”
“嘿,我还不是个听吆喝的。他们谈论人事问题,只要有可能,我都躲着走。”朱宏宇嘴里塞得满满的烤鱿鱼,口齿不清地宣布说,“我的原则是,不该知道的,就别知道,即使知道也没用,甚至有时候还起反作用。”
“可是有些事知道了,还不能说,心里更憋得慌吧?比如说汪书记那件事。”刘立新眼珠子咣当着,与桌子上泛着亮光的一堆空酒瓶倒是相映成趣。今天朱宏宇喝得挺尽兴,刘立新也放得开,不知不觉大家都变得有点口无遮拦了。
“不难受,那难受什么?”朱宏宇理所当然的样子,抓起啤酒又灌下几大口,“咱干的就是这个活儿,吃的就是这口饭。有些事别人谁都能说,可就是不能从我嘴里说出去。伴君如伴虎,开始难着呢,每天都得小心翼翼的。以后时间长了,就成为职业习惯了。”
杨明峰寻思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着问朱宏宇:“据说,咱们大老板曾经说过刘立新‘面’,没官相,到底有这回事没有?”
朱宏宇很认真地想了想,头马上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喷着吐沫星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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