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情海无边天涯岸(2 / 3)  醉玲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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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跪下来,伸手抚摸夜天溟的脸:“不过现在,你只能和我在一起,我们一起还了欠下的债,等见到了纤舞,我也把你还给她。”

    她执起那盏明灭不定的烛火,慢慢的划过纱帐、窗帷,艳红的舞衣在骤然明亮的火焰中带出一道绝美的风姿。

    火起势成,她在夜天溟用过的酒杯中斟满,就手饮尽,轻轻的念道:“衰草枯杨犹歌舞,红宵帐底卧鸳鸯,明月只照旧人梦,与君把盏夜半时。”

    秋夜风高,烈焰长飞,终于映红了上九坊的天空。

    圣武二十八年秋,九王谋逆,事败,畏罪纵火,焚九皇府自绝。帝诏,九王出皇宗,除爵位,其眷属七十六人入千悯寺,不复追究。

    九皇府一夜大火,如同当年东宫焚毁,风流落去,只剩下了断瓦残垣。

    因前几日微有不适,卿尘一直便未进宫,突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似是一夜秋风,已换了世颜。

    宫闱生变,朝政纷乱,北晏侯虞夙却恰在此时上了道称病请撤的表章,如同夜天凌所预料,四藩趁隙欲乱,已是迫在眉睫。

    卿尘自帝宇宫走出,有些出神的立在那里,数日未见,天帝似乎骤然老了许多。

    为人父,为人君,像是疲累到了极点,目光中透着沉痛而悠远的悲哀,越发显出岁月过痕。

    御苑中不知何时开了盏盏秋菊,摇白纤弱,素色如雪。

    卿尘将手掌轻轻伸开,映着秋阳湛湛透明的莹白,隐约可以看到丝丝血脉川流其间。

    或许她的身子里真正流淌的着便是权臣阀门的血,怜悯亦或优柔竟如此的轻渺,翻手亦可覆雨为云。

    只是即便罪有应得,究竟谁有权利去惩戒,这惩戒又是对是错?

    天帝膝下最小的瑞阳公主,正咿咿呀呀,由几个嬤嬤引着在苑中玩耍。

    远远看着那小巧的身影蹒跚学步,心底有一丝酸楚微微泛上。

    金檐丹壁的宫廷,在孩子眼中似是华彩溢美琉璃世界,不知等她长大后,历尽红尘万丈,是否依旧记得这琼宇仙境中曾有的嘻笑欢闹。

    多少人困布其中,为权痴,为情狂。鸾飞之痴狂,宁愿与夜天溟同归于尽,撇下尚未足月的孩子。

    遗书托孤,以身还情,以命抵债,却又种下新的孽缘轮回。

    她从未想问夜天灏是不是会原谅她,亦从未看到同样的痴恋心碎,只因爱情的眼中只能容下一人,即便早知错以终身。

    那孩子似是能感到母亲的离去,终日哭闹不休。卿尘无奈,只得同夜天凌商量去请夜天灏。

    许是血脉相连,孩子见到夜天灏竟然停止了哭泣,张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瞳仁乌黑清澈,映着隽雅面容苍白如玉。

    狠心弃子,她终究还是爱着九弟。夜天灏语出哀痛,却当即入宫请求天帝准许收养婴儿,天帝未曾追究只语片言,默然应允。

    鸾车离开宫门,驶在回府的路上。卿尘轻轻掀开繁华重绣的锦帘,秋阳下的街道,行人安恬,有父子、母女、夫妻,或行走,或交谈,或叫卖,或闲暇。

    盛华风流的坊肆间,天高云淡,迎面秋风飒飒。

    如此琐碎而又平淡的生活,禁宫朱墙里,却是一片片刀光剑影。

    万里江山锦绣下,亦是烽烟将起。

    回到府中,卿尘颇有些神不守舍的往天机府走去。雕花长窗半掩,几人声音传入耳中。

    “此时若联姻殷家,倒是极好的一步。难得竟是殷家先提出嫁女,只不知四爷怎么想。”

    “殷监正既请冯老将军来提亲,想必四爷至少也会认这个情面,待会儿问问便知。”

    心谷遽沉,背心透骨生凉,然而推门的手已收不回了。

    屋中杜君述、陆迁等人见到卿尘都是一愣,顿时停止了说话。

    气氛微僵,白绡裙裾逶迤而过门槛,身后紫薇花正落了末期,飘零廊前。

    “王妃!”

    强抑着心底翻腾,卿尘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殷家是湛王的直亲,岂是嫁一个女儿便能改变的?让冯老将军回去告诉殷采倩,莫要一时糊涂,免得往后夫家娘家进退两难。”语中微寒,说罢拂袖而去,留下诸人愣愕当场。

    一路到了漱玉院,脚下踏碎几片枯叶,卿尘渐渐缓了步子,方才一时之气说出那样的话,心里却没有半分痛快。

    无视一个千洳,送走一个写韵,往后还有多少殷采倩在等着?皇族阀门,联姻、纳妾、娶妃,还要应付多少次明枪暗箭?

    两情弥坚,纵有千者百者而不移。曾经说过的话,却不知为何自己觉得如此苍白。

    强撑着许久的从容和倔强,早在刚才的一瞬间化为乌有,所余的是深深疲倦与酸涩。

    碧瑶见她面色不对,上前迎了过来,“郡主?”

    卿尘任她伺候着去了云纱外衣,只摆了摆手:“我想睡一会儿。”

    碧瑶无奈退了出去,卿尘只身靠在榻上,怔怔的瞧着淡青纱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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