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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卿尘醒来时屋中安静的很,屋子里飘着淡淡撷云香的味道,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七皇子的府邸。卿尘着眼打量着屋中的摆设,并没有自己预想中的华丽非凡,反而在雍容大方中透着雅致风情。每一件摆设都让人觉得很顺眼,尤其是墙上一副月下荷塘图。
隔着纱帐朦朦胧胧的看那图上的月色碧荷,觉着心中静谧而清凉,很是喜欢。不知是该起身出去看看,还是继续躺在这里直到有人来。
卿尘掀了搭在身上的薄被走下床来,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换了一件月白荷叶边的衫子,宽宽荡荡同样颜色花式的绢绫长裤,清爽干净。她披了件外衣走到画前抬头细看,半晌突然叹了口气。现在心静下来,觉得在船上时自己竟是有些失常,大概一个人心有所求的时侯,就会变成和平常不甚相同自己,现在若是要她弹那曲《十面埋伏》,是怎么也不会弹出那等铁血气势来的。
可是所求的是什么呢?卿尘默然面对画中青青荷塘无边月色,无不迷茫的掠了掠额前发丝。没有什么是自己的,这陌生的时代,陌生的身子,陌生的人……她深呼吸握拳,至少思维还是自己的,那就表示自己没有变,还存在,还拥有,还会继续的影响着别人也被别人影响着。
正出神间,身后突然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
卿尘吃了一惊,猛的回身,见十二皇子夜天漓不知什么时侯进来的,面带微笑站在身后,看到卿尘回身,道:“醒了?睡的可好?”
卿尘不好意思的笑笑:“嗯……还好……”然后一想,做为礼貌的问候,似乎是应该行一下礼的,又不是很清楚究竟是要怎么行礼,马马虎虎按着自己以前的印象福了福,也不知是不是对。
看夜天漓的神情,有些笑意,除此似乎也没什么不妥的样子。
夜天漓看着卿尘的样子眼中掠过有趣的神色,道:“七哥要我先回来看看,前面有客,七嫂走不开,我便自己过来了。”
卿尘道:“我应该去多谢她照顾的。”
夜天漓一笑道:“那你该谢七哥才是。”
卿尘还是觉得他笑起来很熟悉的感觉,可是一时想不起究竟是为什么,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听夜天漓要她谢七皇子,心中便想起夜天湛那和李唐极其相似的样子,不知是喜欢还是厌恶,随口道:“这是我自己赌赢回来的。”说罢觉得过于唐突,再又抿嘴一笑:“不过,也该谢谢他。”
夜天漓被卿尘忽尔浅笑弄的微愣,又摇头:“其实无论你赌不赌,输或是赢,七哥都必定会办这案子的。五哥带兵在外,京畿司本就由七哥代为掌管,何况 ‘天子脚下,皇城之中,有人目无纲法,仗势欺人,为非作歹,逼良为娼。天子颜面何在,国家法纪何在?’你都如此说了,他岂会不管?”
卿尘不想他能将自己的话一字不漏的又说出来,倒有些不好意思:“倒是我自己多此一举了,不过我不欠他人情。”
夜天漓自己寻张椅子坐下:“七哥这次是动了真怒,雷霆手段拘押了一批人,看样子是要大办严办,如此便牵连的广了。”
卿尘听他语气中隐约有担心的意思,不明白办了这样的奸恶之人又有什么不妥。旋即又想到,历代皇族之中为了皇位利益等事,有些东西是外人所不能理解的,抬眼看夜天漓。
夜天漓却并未说下去,反而笑道:“难得见七哥动怒一次,今天没白跑腿拘人。”
卿尘随口问道:“难道他从不生气?”
夜天漓拿手敲着椅背,想了想:“这么多年还就记得一次,那年老八老十他们欺负了十五弟,呵,七哥当时没轻饶他们,险些闹到父皇面前去,最后还是四哥劝下,教训了老八老十作罢。再就是这次了,你惹的。”
“我?”卿尘星眸一抬刚要反驳,想想又道:“好吧,算是我吧。可是我叫的是十二皇子你,又不是他。”暗自又加了一句,自己生的闲气,话是这么说,其实打心底还是感激夜天湛。
夜天漓豪爽的哈哈一笑:“你喊我就等于喊他,喊他就等于喊我,喊我们谁都是一样,我的事七哥不会袖手旁观。”
卿尘不以为然,只问道:“碧瑶她们怎样了?”
“碧瑶?”夜天漓想了想方道:“哦,你是说那几个姑娘?我将她们安置在一处别院,现在却是还不能送她们回家,这案子需得有人证在旁。”
卿尘想碧瑶她们一定急着和家人团聚,问道:“留我一个人证可好?她们离家日久,受尽苦楚,现在一定是盼着能早日见到亲人。”
夜天漓看她:“难道你不急着回家?”
卿尘不禁苦笑,急,谁说不急,可也要回得去才行,现在她哪里有家?心中难免有些凄然,淡淡说道:“孑然一身,无家可归。”
夜天漓也想起她在船上时便说过,并无父母亲人,后悔问错了话,正不知说些什么安慰好,突然听到有人说:“那便暂且以此处为家,可好?”两人回头,却是夜天湛轻袍缓带,进了屋来。
漓站起身道:“给七哥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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