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我们到外面去说。”
郑凯文向司机点点头,示意他把车先开走。开车的果然还是阿昆,这家伙真是个忠诚到不能再忠诚的跟班。
“你来找我干嘛?”
终于走到大马路上,离开了七大姑八大姨的监视范围,我才敢大声说话。但是我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口气那么不愉快,那么不友好,似乎把郑凯文吓了一跳。
“没什么。”他故意表现得很平静,说:“我只是听说你回来了,正好我也来上海办点事,所以顺便来看看你。”
“顺便?”我扬起眉毛看他。
顺便他就能知道我父母的住处了,这也太顺便了吧。
“言晓楠找过我,她问我把你怎么了。对我恶声恶气大吼了一顿,然后告诉我,如果不找到你,看到你平安无事,她一定会拿刀砍死我。我真的好怕。所以我就在上海找到了你的住处。”他笑了笑,说得那么随便。
天知道,这种石库门房子多难找,更何况我从来没有登记过我家老宅。
他继续向前走,我只能跟着他。一刹那,仿佛又回到了在中环的时候,我跟着他,那时候我想着要一辈子跟着这个人,一辈子啊……但是现在,历史证明那不过是一个自己和自己赌下的荒诞誓言,就像所有的山盟海誓一样。
他并不知道,永远不会知道。
正如江洋不会知道,我曾经有多么的希望和他一生一世。
其实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应该过去,抹掉它,像粉笔字一样的抹掉它。
“你怎么了?”郑凯文突然转身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落下泪来。
“没事。”我使劲抹了抹眼泪,我真不争气,竟然让他看到我哭了。
他温柔地问我:“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我摇了摇头,我们继续走着,过了好一会儿,我说:“你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都差不多了。该安顿的都安顿了。我本来想全都弄完了再去找你,没想到我回到香港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房东太太说你走得很匆忙。还是凯奇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你已经回上海了。”
“办好了就好。”我轻描淡写地说着。
“你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不用了。”我停下来,看着他笑了笑,说:“真的不用了,上海是我长大的地方,反倒是你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可以找我帮忙。”
他笑着点头,我们继续沉默地走着。
我时不时看看他,他棱角分明的脸廓,挺拔的鼻子,似笑非笑的嘴角。心里突然一阵难过,我想到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梁洛心,”他忽然看着我说:“如果我说请你留下来,你会留在我身边么?”
“啊?”
他笑了一下,不等我回答已经扭头朝前走去。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我来不及思考,只能疾步跟上去。不知不觉地我们已经走到了黄浦江边,他停下来,对我说:“不管怎么样,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会在上海留一段时间。”
我点头,这才发现阿昆的车一直跟在我们身后。他走过去,拉开车门看着我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反正这里不是很远。”
我抬手按住被风头发吹乱的头发,他忽然看着我,有一秒的失神。
“黄浦江边的风也很大,小心感冒。”他笑了笑,低头钻进车里。
是啊,黄浦江边的风也很大,你也小心感冒。
我心里默默地说着,看着奥迪车掉头走远,终于扭过脸去,不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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