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膜拜的,理想是逼你去实现的。比如高原上那些虔诚跪拜的人,他们有神,但他们的目的只是敬神,只是向神表达自己的虔诚,而不是要变成神。懂不?”
邓朝露还是不懂。宋佳宜只好又回到自己身上:“当初我是迷茫,我有钱了,别人眼里我成功了,但我自己很空,一点成就感都没有。相反,我觉得钱很恶心,为钱活着更恶心。但我又找不到突破的方向,找不到救自己的办法。于是来找你。是草原收留了我,流域收留了我。现在我告诉你吧,我是找那个神来了,我丢了神,才变得茫然,变得迷惑,变得生活没有意义。现在我找到了神,我知道自己活着的理由了。”
“为神而活?”
“是,为神而活,每个人心里都应该有尊神,神不是理想,不是事业,神是信仰,知道不,我们把信仰丢了,所以我们活得不快乐。”
“那我的神呢?”邓朝露有点茫然地看着宋佳宜,宋佳宜却呵呵一笑说:“你现在不需要神,需要爱情。”
接着又谈爱情,话题很快回到秦雨身上。宋佳宜自己也承认,她是有点强迫症了,总想把他俩拉到一起。“你别怪我,我总觉得,上帝生下你和他,就是让你们恋爱结婚的。现在迷途走完了,你们都该回归正途,结婚吧。”
“可是……”邓朝露又犯了难。
“不用可是,本来就是你的,我负责把他抢过来。”
“别,这需要时间。”邓朝露算是勉强答应,其实她是被自己的内心一步步逼着说出这话的,母亲说得对,每个女人都逃不过自己的心,心里种了什么,自己就是什么。
关于这座小院子,还是宋佳宜告诉邓朝露的。葬完母亲,楚雅不让邓朝露走,想把她留在身边,宋佳宜不答应,毫不犹豫拉了她回到山上。在一个寒风止了大地静了的晚上,宋佳宜拉着邓朝露,坐在杂木河边,就是曾经路波跟于干头他们坐过的那个地方,跟邓朝露讲了这座小院子,还有小院子承载的悲凉故事。邓朝露当时惊讶死了,连问宋佳宜为什么知道这些,她自己啥都不知道。
“天下没你这样笨的,要不怎么说你让导师带坏带傻了呢。活着时,他多么想告诉你,可是,可是你太傻,每每接近真相,你又不追问了,他只好把一切压在心里。当然,他这样做,也是……”宋佳宜忽然不说,抬起头,怅望着远处。远处是黑的山,黑的天,黑的河。
良久,宋佳宜才说:“他是伟大的父亲,天下怕没有哪一个父亲能做到这样。他是为了你啊,宁肯自己把思念把父爱藏心里,也不打破你的生活,不打破你们母女宁静的日子。”
天啊,邓朝露那一刻突然呼吸艰难,胸口被一座山压住。原来他早就知道,他一辈子没说,一辈子把它藏心底,竟是为了这个!
泪!
站在小院门前,邓朝露感慨万千,所有的事所有的人,见过面的没见过面的一齐朝她涌来,她的双腿打战,心更是乱成一片湿成一片,手几次举起又放下,她真是没有力气敲响这扇门啊。站在一旁的宋佳宜有些焦急,她就怕邓朝露胳膊发酸心发酸。这个已经被流域点燃激情的女人,对待生活的态度永远比邓朝露积极。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别死钻牛角尖。这是她挂嘴边的一句话,也是她真实的生活态度。人不能被任何事困住,困住了脚步就迈不开了,得想办法把脚上的绳索踢开。这是她警告过邓朝露的,也是她能冲出困境的原因所在。
一旁的秦雨什么也不说,担心而又焦虑地看着邓朝露。说实话,到现在秦雨还没从迷雾中走出来,这个季节发生的事,一半在他来说是真实的,清醒的,一半却还模糊着。他对现实的适应能力,真是比邓朝露还要差。要不宋佳宜怎么要骂他:“你们这对宝贝,我算是服了,就算别人替你们把桥修到门口,还担心你们上不了桥呢。”是的,他现在就是上不了桥。跟吴若涵的婚姻,秦雨是打定主意要结束了,一个错误的课题,不该继续再做下去。但秦雨认为,这些跟邓朝露无关,这是他自己的事,他想从一段混乱的生活中走出来,回到清新,回到他原来的状态。对眼前的邓朝露,秦雨还来不及细想,包括宋佳宜还有母亲楚雅告诉他的那些,事实也好真相也罢,他都不敢去碰。那才是一条河啊,浩浩荡荡,波涛汹涌,秦雨想想都怕。解开一个自然的谜,或是攻破一个学术课题,对秦雨来说并不难,要他面对这样一口人生的深井,他就怕了。他恨自己,但是他又拿自己没办法。这时陪邓朝露站在小院门前,秦雨除了担心邓朝露外,再没别的想法。他曾反对过宋佳宜和洛巴,不让他们带邓朝露再见什么人。见得越多,伤得越重,这是他的观点。宋佳宜骂他缩头乌龟,这点事都不敢面对,还能成就什么大事?秦雨不想成就大事,从父母还有路波他们身上,秦雨看到自己压根就缺乏一种硬度,缺乏生活的韧度。
不是每个人都能顶过去灾难的,不是每块矿石都能炼成钢。宋佳宜骂他缩头乌龟,说他遇事就怕。不是怕,真不是,这点秦雨想得很透。怕什么呢,生活绝不会因为你怕而少来什么。他是没做好准备啊——
他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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