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2 / 4)  河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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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等着吧,他们或许会创造奇迹。”

    邓朝露听得莫名其妙。回到路波办公室时,路波睡了,他喝了不少酒,脸红着,呼吸声很重。再去看时,于干头他们已经走了,听山石下一片干净,什么痕迹也没留下。邓朝露有些茫然,孤独地坐在听山石上,远处的松涛声传来,轰击着她的心。河水哗哗,世界进入完全陌生的状态,邓朝露忽然哭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但她确确实实哭了。哭到后来,偏是又想起那个叫秦雨的人,想起自己死去的爱情。她几乎要被痛苦淹没了,感觉自己已被这个世界抛弃,谁也不在乎她,谁也不跟她讲实话,谁也在拒绝着她欺骗着她。

    这天黄昏,天将要黑下来的时候,路波非常郑重地将邓朝露叫到面前,跟邓朝露谈起了秦雨。这是路波第一次跟邓朝露谈爱情,场面显得神圣。爱情两个字,在路波心里的地位跟别人断然不同,路波这辈子对什么都无所谓,他过得随心所欲,无欲无刚,脸上让岁月这把刀深深地刻下一蹶不振四个字,到哪都洗白不了,很难从他身上看到令人怦然心动的东西。独独对爱情,路波却有顽固的眷恋和奉若神明的虔诚。邓朝露对秦雨那点心思,路波早就知道了,所以没点破,是想让两个年轻人自自然然恋爱,他等瓜熟蒂落那一刻。人活着有爱情多好啊,再暗淡的人生也会因此而精彩,再虚弱的人也会因爱情而刚强。哦,爱情,每每看到有人相爱,路波自己先陶醉起来。没想到这事突然有了变故,黄了,没了,夭折了,半途而废了,路波心里不好受啊,感觉心上肉被人狠狠挖掉了一块。

    邓朝露起先躲闪着,不肯说实话,任凭路波怎么问,只说哪有这回事啊,路伯伯,我跟他之间啥也没有,真的没有。路波急了,抬高声音说:“小露你别打断我,伯伯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你的心思伯伯懂,伯伯所以不提这事,就是不想让你难过。”

    “我没难过。”邓朝露忽然捂住鼻子,不争气的鼻子,居然就酸酸地发起了涩,后来又忍不住发出一片呜咽。

    路波心疼地伸过手,揽过邓朝露的肩说:“不难过,小露不难过。”可他自己的眼泪却下来了,竟然哭得比邓朝露还恓惶。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伤害比爱情带来的伤害更深重呢,没有,路波坚信没有。爱情可以让一个人幸福地活,活得夺目,活得灿烂,更可以让一个人死。他算是死过好几回了,如果不是心中还藏着一个结,怕是早就一头扎进杂木河了……

    哭了一阵,路波抹掉泪说:“小露,告诉伯伯,还有办法挽救不,只要有一线希望,伯伯就豁出去,为你赴汤蹈火。”

    邓朝露感动地望着路波,这句话好温暖哦,几乎可以抚平她内心的伤。她坚定地摇摇头,她不是那种企求别人施舍的人,更不是从别人手里掠夺幸福的人。这点上她跟母亲邓家英是那么得像,跟路波也是惊人的相同。他们三个,真是像一家人哦,可惜不是。

    “不,伯伯,您别枉费心机了,死去的东西再也不会复活,不会。”她咬住嘴唇,咬得嘴唇都已出血了。血从牙缝里渗出来,滴在路波心上,路波的心锐利地疼了几下,揽着她的手禁不住发抖。这是一个多么懂事的孩子啊,又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孩子,路波还怕她挺不过来呢,更怕她做出什么荒唐事。

    女人是为情生为情死的,这点路波非常坚信。路波几乎就要欣慰了,可心的某个地方突然一动,柔柔软软地那么动了一下,就又把他动得复杂,动得恍惚,仿佛心里纠结着的那个结猛然要打开。他已经感觉到揽着邓朝露的手跟刚才有些不同,传递出另外一种力量了,慌忙间他将自己制止住。

    不能啊,他听到这么一声,手陡然一松,从邓朝露肩上落下。

    路波捂住了脸,一股藏在心底很深处的泪喷出,差点将他淹没,差点将他带进另一股洪流中。半天,路波平静下来,变得不那么神经。他冲邓朝露笑笑,尽管勉强,但温暖是显而易见的。

    “忘掉他吧,伯伯不忍心看你这样子。小露这么优秀,还怕没男孩子追,将来一定找个白马王子。”

    邓朝露扑哧一声笑了,路波这么老旧一个人,居然也能说出白马王子。她仰起脖子说:“伯伯你甭替我担心,你的身体要紧,以后不许喝酒,跟那些人还是少来往。”

    路波淡淡地笑了笑,说:“他们是好人,伯伯信得过他们。”

    “可我信不过他们。”邓朝露顶了一句嘴,转而又甜甜地笑了。因为她看见明亮的笑已在路波脸上升腾起来。她这次来,不想给路伯伯心里添堵,只要路伯伯开心,比什么都重要。于是起身,高高兴兴替路波洗衣服去了。白天里她还赌气,路波脏衣服堆了一堆,本来想洗的,后来故意装看不见。这阵就笑自己傻,有些气你根本赌不出,也不该赌。路波痴痴地盯着邓朝露的背影,盯着盯着,就又恍惚,不自禁地就又想起一些事来,后来他叹一声,回头拿出相夹,一遍遍抚摸。

    邓朝露本想在杂木河水文站多待些日子,她有个课题,需要石羊河近一年的水文观测数据,她想借这个机会,把数字整理全。副站长已经答应,让站里几个年轻人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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