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倒数最后五秒,五,”哈瑞响亮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惊了二人一跳,清晰地回荡在土室里;此时林三酒距离顶层,只剩下一个格间的距离了,而4号离她脚下还有好一段距离,上气不接下气的粗重声音。连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在“四”字响起时,林三酒的手指一下子扒住了最顶层的格间边缘。
“帮帮忙,拜托了,”4号虚弱的哀求声从脚底飘了上来,“我实在爬不动了——”
林三酒一咬牙,连头也没低——她仿佛充耳未闻一般,借着手臂一撑,身体便跃上了顶层那一条半人宽的土道。
“四!”
“我真的爬不动了,”4号依然死死地扒在她下方的格间上,在见她已经登上了顶层。虽然口中还在恳求。但眼睛里已经充满了绝望——他低声嘶吼了一声:“求你了!”
……与其他是在呼救,倒不如是在发泄恐惧。
林三酒的嘴唇咬得都白了。
4号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世上是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再返身下来的;他手指深深地陷在泥土里。一时间什么也想不到。只能颤抖着嘴唇发不出声音来。
“三”的倒数声。和一声脆亮的“抓住它!”,是同一时间响起来的,惊得4号浑身一震。他刚一抬头。就看见一条黑影从上方落了下来——
“我尽量拽你上来,快!”林三酒吼了一声,随即便感觉手上的【女奴的捆缚绳】重重一沉;要不是她早将脚插进了土里,这一下非得被拽下去不可——死死地咬着牙,她连额头上都爆起了青筋,一下一下地往回拽【女奴的捆缚绳】。
倒数第二秒,快得好像连眼睛都来不及眨就滑了过去;当哈瑞的“一!”出口时,4号的头巾已经在林三酒的视野里清晰了起来,但是想将他整个人拉上来,已经根本来不及了。
4号仓促而含糊的声音,隐约不清地从脚下响了起来,不知道他究竟了什么;但林三酒压根也不想去听,只是怒吼了一声“别放手!”,随即运起全身力气,猛然双臂一振——
虽然跟全盛时期的体力无法相提并论,但当她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的时候,【女奴捆缚绳】终于还是按照她所想的那样,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度——4号的身影,“咚”一声重重地被甩上了土道的另一边。
“发芽了!”几乎是与此同时,哈瑞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还不等林三酒喘上一口气,脚下的土道已经“轰隆隆”地震了几下,接下来竟像是被什么给托住了似的朝上升去;她连忙蹲下身子,在不断剧烈的摇晃里稳住了身体。慌乱间她抬头一看,见4号也趴在地上紧紧抱住了土道边沿,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作为质素优秀的种子,你们现在已经成功发芽了,”哈瑞宣布道:“……但是不得不,种子期的考验,只是最简单的第一步而已。”
伴随着他的话音,土室的花板隆隆地打开了一道缝,扑簇簇地如同下雨一样落下了无数的土块。刺眼的白亮光芒顿时从头上洒了下来,林三酒的眼睛早已适应了土室里的昏沉,突然被强光照亮了视野,叫她一时间只能眯着眼,张都张不开。
在脚下土道的不住晃动下,她感觉自己越升越高、越升越高——直到一股清新的微风忽然间吹过了她的面颊时,光透过她闭起来的眼皮,在原本黑沉沉的视野中染亮了一片橘红。
……林三酒几乎都快忘了外界空气是什么味道的了。
一点一点慢慢地睁开眼睛,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远方碧蓝如洗的空。脚下是一望无际的田地,大地不知何时已经再次合拢了。此时她正站在高悬于地面、长得像立交桥一样的一条“土桥”上——看样子,正是刚才地洞里的那一条土道。
林三酒浑身上下,包括头发间、指甲缝,都被厚厚一层泥土给盖住了,当清风从她的身上拂过时,她鼻腔里闻见的全是自己身上浓重的土腥味。
再一抬眼,离她大概一百来米远的另一头,也立着一条土桥;在那道桥上,也同样站着一群灰头土脸的人,仔细一数,正好是四个,显然正是45号到48号——想不到那四个人竟然都进了同一间土室。
此时那四个人显然都还没注意到她,只愣愣地盯着另一个方向。林三酒顺着他们的目光朝远方一扫。登时也瞠目结舌地不出话来了。
在她视力所及的范围内,在田地的另一头,此时正摆放着一双巨大的……鞋。
即使以林三酒的身高来,她的个头大概也只能够着那双鞋的鞋头而已;仰着脖子这么望过去,在山一样的鞋带之上,还有更壮观的两柱阴影,如同撑起了似的,笔直地伸进了空里——再往上,就被云朵遮掩得什么也看不清了。
“刚、刚才真是太谢谢你了,”4号劫后余生之下还微微发着颤的声音。从土桥另一边响了起来。叫林三酒一下子回过了神。他喘着气从地上坐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泥:“……要不是你,我这条命就算扔在这儿了。”
“我也不希望看见无谓的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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