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挽歌缓缓闭上眸子,脸颊上流下两行清泪。
鱼儿的话虽然字字句句带着趾高气扬,带着耀武扬威,可是确实是没有什么破绽,纵然不够严密,可是确实又顺理成章。
神龙宗?如果她记得没错,北棠妖是在后来才成为神龙宗的少主,如果一开始他就是神龙宗的少主,那么此前断然不会如此落魄。
这也就意味着,神龙宗同北棠妖失去联系多年,或者更应该说是梅妃同神龙宗失去联系多年,梅妃产下北棠妖后不久死去,神龙宗为了寻找新任少主,渐渐的找到了北棠妖。
这样想来,鱼儿的话确实十分合理。
随着一点点的确定,虞挽歌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渐渐的,世界都静止了,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他同她嬉笑怒骂的一幕幕,一点点浮现在脑海中,甚至是那些个疯狂的夜晚,他粗暴的吻也一点点浮现在脑海。
虞挽歌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晶莹的泪珠,在黑暗之中散发出死寂的气息,无端的,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伤痛的味道,让人的心不由得就痛了。
想不到,老天再一次捉弄了她,上一世,她爱上郝连城,却落得满门覆灭,这一世,她爱上一个男人,却是她同母异父的兄弟。
鱼儿看着她的神色,眼中闪过一抹快意,开口道:“所以,你还是跟着北棠海走吧,其实我同你也没有多大的仇恨,不过你却阻挡了我前进的道路。”
虞挽歌没有开口,只是沉默,蝶舞和北棠海也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着,看向虞挽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鱼儿继续道:“你同他在一起,便是***,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神龙宗的人也永远不会放过你的,若是你死在他面前,他只会伤心欲绝,想必你也不希望他变成那副模样吧!又或者,我可以帮你告诉他真相,他知道真相后,想必也会痛不欲生,至此堕落吧!”
虞挽歌的脑海中回想起当日自己误服下北燕帝一杯毒酒,昏迷不醒,回想起他磕头叩拜,满身泥泞,跪地前行的模样,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再次留下。
北棠妖,若是我真的死在你面前,你就要这样一直下去么?若是我不醒来,你打算跪到何时,拜到何时?
若是你知道这个真相!你又会如何?会不会像我一样痛苦的恨不得毁了这天地,亦或者萌生出从太行山上一跃而下,从此无忧无恼!
虞挽歌一点点攥起拳头,却见鱼儿紧追不舍的继续道:“只有你随着北棠海离开,他才不会堕落,只有你活着,哪怕是痛苦的活着,他才会一直有希望的活着,哪怕带着对你的恨,也会好好的活下去,甚至越来越强,成为这天下的帝王!”
北棠海的心痛了,看着这样隐忍的虞挽歌痛了,为什么面对着这样巨大的伤痛,她却依旧只是沉默,仿佛那瘦弱的身躯足以承载这天下间所有的痛苦。
蝶舞也愣在了那里,她怎样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她知道,若是这件事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一定会大喊大叫,痛不欲生,如同疯掉一般。
可是面前的女子,却依旧只是挺直着脊梁,纵然眼角有一滴又一滴的泪珠滑落,却始终都在隐忍。
鱼儿不懂虞挽歌为什么会是这般反应,在她的想象中,她不是该震惊的,惊慌的大声喊着不,不可能么?不是该一步步后退,跌落尘泥之中么?为什么她依旧笔直的站在那里!
“你只有跟着北棠海离开,让他以为你背叛了他,他才会痛苦却坚韧的活着,才会不断的强大,所以,如果你爱他,就跟着北棠海离开吧!”鱼儿字字诛心。
“够了!”北棠海怒斥道。
鱼儿心头一凛,对上男人那满身冰冷的杀气,不敢多言,踉跄着后退几步。
“哼,我该说我都已经说了,该怎样选择你自己决定吧!”滑落,不等他们开口,鱼儿便提着裙子落荒而逃。
逃出天牢的大门后,看着满眼的杀戮,鱼儿一手捂着胸口,拼命的呼吸着空气。
虞挽歌,为什么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能让我如此狼狈?鱼儿的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不甘。
鱼儿离开后,天牢里安静了下来,外面的惊雷轰隆隆的作响,连天的闪电一个接一个的滚落下来,将黑夜映照的宛若白昼。
顺着天牢的窗口,光电映照在虞挽歌的脸上,将那张美艳的脸庞映照的十分凄厉,带着骇人的痛意。
这滂沱的大雨也冲刷不尽她心头的不甘,也洗刷不掉她的痛。
她就那样愣愣的站在那里,像是没有生气的木偶,没有知觉,没有一切。
北棠海实在看不下去,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揽在自己怀里。
靠在那坚硬的胸膛,虞挽歌的目光依旧麻木。
北棠海的眼睛有些酸涩,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我带你走。”
虞挽歌没有开口,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
北棠海的大手牢牢拉住她的手臂,捡起地上的佩刀,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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