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昨天下午,市医院突然派了救护车,也没多少解释,就把儿子转到市医院。
看到如此高级的病房,急得夫妻两眼圈都红了,表示他们无力付费,医院却再三表示不需要他们掏钱,自有人安排好。
纪母和纪父也只能猜是傅伟平的帮忙,毕竟傅家的生意跟医院多多少少有打交道。
不过,医院对他们也太热情了,不仅主任医生频频往病房里路,一会测体温,一会测血压,连院长也亲自带着水果篮来慰问,问他们对医院有什么建议。
夫妻俩尴尬得不知所措,至始自终摸不着头脑。
夫妻俩悄悄地琢磨,身边的亲戚朋友,现在也就傅伟平的交际好些,但再有面子,也不过是个司机。
不过,不愧是大医院,医术精湛,纪意文到这里后,烧很快就退了下来。
儿子醒了,纪母忙着照顾,也没时间去猜测什么的。纪父想着超市里走不开,又怕请假拿不到全勤,便早早地搭车回牛尾镇。
纪母说完,扫了一眼被医院领导围在中央的赵秦,人长得还算体面,就是看上去年纪大了些,想到现在社会上的风气,语气越发惴惴不安起来,“宁夜,这人是伟平的朋友吧,他这么帮咱的忙,你要替爸妈好好谢谢人家。”
纪宁夜微微一笑,也不知道从何解释,只能含糊一句,“妈,您别想太多!”又问,“爸呢?”
“你爸去超市上班了!”
“妈,不是说了,不要让爸去超市么,那活多累,爸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以前是没办法,现在我寄的钱够小文药费了。”
纪母憨憨一笑,“你爸不是想着早点把欠的钱还上么,没事,你爸好着呢,他也闲不住。”
“欠的钱我会还上的,妈,你不懂,超市搬动的活连年青人都吃不消。”纪宁夜在超市做过收银员,自然懂得。
纪父年纪虽五十多,但农村教书比不得城里的教师,除了授课外,一堆的杂活都要帮着做,比不得城里的知识份子,他们早早就一身病痛,人也苍老,看上去跟城里七十多岁的老人一样。
病人需要休息,院长和主任慰问了几句后走了。
纪母微微安下心,拍拍被窝里的儿子,“意文,你姐姐来看你了!”
纪意文已经醒过来,可整个人都蔫了,整个人闷在病床的被窝里,凭谁跟他说话也不露面,更不开口。
好在他懂得家里送他来趟医院不容易,所以,吃药打针极为配合,甚至,纪妈妈给他端的粥,他再没胃口,也会强迫自已吃掉。
听到周围安静下来,才露出来脑袋,睁着湿漉漉的双眼看着姐姐。
纪宁夜和纪意文虽然是姐弟,但容貌各异,找不出一丝的相像。
如果说纪宁夜是一幅美艳的西洋画,那纪意文就是一幅无可挑剔的山水画,清秀、灵气逼人。
意文生病前才十六岁,那时还没长开,一年多时间,又被病痛所折磨,化疗让他瘦如骸骨,如今不同了,病愈后的少年风骨初现,就算是躺在病床上,依旧让人感到惊艳。
纪宁夜把东西放一边,走到床边,抚了一下弟弟的额头,见烧已经退了,便说,“妈,您累了一晚,去睡一会,我陪意文。”
“妈不累,妈出去给你爸打个电话说你到医院了,让他别担心。”纪妈妈知道姐弟俩感情好,便掩了门出去。
“意文,我给你带来你最喜欢的巧克力。”
“我不大想吃!”纪意文闷声回了一句,脸色苍白,衬得一双琉璃般的眼睛更加璀灿,可眼底却是抹不开的阴霾。
纪宁夜心疼地握住弟弟的手,带着安抚,“姐姐在,会一直陪你。”
纪意文似乎不愿多想,痛苦地皱起眉头,脸上有一种让她心痛的东西,仿佛灵魂被抽干了,是她从不曾见过的,就算是当初纪意文病得最严重时,也不曾见他如此绝望过。
在此之前,纪意文从来不知道,原来男孩子也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那天晚上,因为回家的路灯不知道被谁砸了,而路上有很多的积水,他想绕到后门回家,谁知道就被人一棍打昏。
后来是被冷醒的,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恶心得令人作呕的中年男人在脱自已的秋裤,他反抗得厉害,可手脚全被绑了,嘴巴里又被塞了一副手套。
若不是那个醉鬼发现,他都不敢想象后果是什么。
纪意文咬着食指,纪宁夜这才发现到,他的左手,五个手指全被咬烂了,她一把捉住他的手,看到一根根血淋淋指尖,心都抖了,“小文,你干嘛要伤害自已,又不是你的错。”
纪意文沉默良久,在被窝里发出沉闷的回应,“姐姐,我没事。”
“姐姐找到适合你的学校,这回养好了就跟姐姐去a市。”
“爸妈他们不愿离开,我如果再走,他们会寂寞。”
“可你去更好的学校念书,爸妈更高兴,将来你长大了,成家了,再把爸妈接到身边。在牛尾镇,你学不到你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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