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关了。
虽说目测过关,可到了体检的时候,他却被淘汰了,因为医生说他有肝肿大。他一个人悄悄地回到了曲柳村。
一回到家里,他就躲到屋里生闷气。
他在生闷气,撑船佬却心花怒放。
那天晚上,撑船佬还特地喝了酒,不知是庆贺自己胜利了,还是嘲笑黑子。黑子只好安慰自己,未来还是存在着的,希望还是在前面。他吃完饭就走到了王松国的家里,和他长谈到深夜。
撑船佬在黑子上船之后,心里平静极了。他要把撑船的技巧毫无保留地教给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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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逝世之后,曲柳村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暴雨使大河的水位暴涨起来。撑船佬和黑子穿着蓑衣守在船上。他们听到了河水的咆哮声。
这种咆哮声和平常的呜咽声不一样。
水浑黄而有力,洪水的浪击打着风雨中的渡船,天骤然地阴冷下来。撑船佬有点抵御不住寒流,咳嗽起来。
黑子对撑船佬说:“叔,你回家去吧,我一个人盯在这里没问题。”
撑船佬的心里涌过一股暖流,他说:“没关系,不碍事。”
黑子说:“叔,你还是回去吧,要是病了就不好办了。”
撑船佬见黑子那么真诚,说:“那好吧,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你看着,实在不行了,你也回来,我看下这么大的暴雨,也不会有人过渡。”
黑子说:“哎——”
撑船佬就回去了。
撑船佬的身影在狂风暴雨中变得那么弱小。
黑子一阵心酸,说实话,撑船佬对他母子是有恩的!他的喉头一阵哽咽。暴雨抽打着船,发出密集的声响。黑子用一个瓢把流进船舱里的雨水一勺一勺地舀出去,水还在不停地涨着。
这时,河堤上已经集满了人。
水位越来越高,已经越过了警戒线。河堤上的人在加固堤岸。
突然,黑子看到一层浑黄的水浪从远处的水面上翻滚着涌过来。不好,山洪暴发了。童年对洪水的可怕记忆又要重现了,就是这样的山洪吞没了他的亲生父亲。他心里一阵伤痛。他眼睁睁地看着洪水把渡口淹没了,把河滩也淹没了。
他听到河堤上有人大声地朝他这边呼喊:“黑子,快上河堤上来,快上来!”河堤上的人的意思很明白,要他放弃这只渡船。他不想放弃,船是撑船佬的生命,船和黑子也结下了不解之缘,他怎么能放弃呢?船长人在。他没有理会。
黑子看着撑船佬蹚着水朝渡船奔来。
他对撑船佬大声喊道:“叔,你快回去,快回去!”
撑船佬似乎没有听见黑子的喊叫,他朝船边摸过来,这时渡口岸上的水已经齐腰深了。撑船佬在水中把缆绳解下来扔到了船上,船在洪水中打着转。一个巨浪扑过来,船往下推出了一丈多远。
黑子惊叫道:“叔!”
他看到撑船佬被一个浪头打翻。
岸上河堤上的人也惊呼着。
撑船佬在水中把蓑衣脱掉了,他的水性是没得说的,他朝渡船游了过来。黑子用长篙撑着船,不让湍急的水流和一个接一个的巨浪把船冲到下游去。
撑船佬在风浪中靠近了船。
他抓住了船帮,使劲地把自己的身体提了起来,翻身到了船舱里。黑子都吓坏了。撑船佬对黑子说:“快把船舱里的水舀出去,水要是满了船就要沉掉了。”
说完,他从黑子手中夺过长篙,往河堤那边撑去。黑子感觉到船刹那间稳了下来,撑船佬撑船的技术可以说是一流的,船在他手中长篙的点划下,慢慢地朝河堤边游弋过去。河堤上响起一片欢呼声。
撑船佬咳嗽着。
黑子边往船外舀水边说:“叔,我来吧。”
撑船佬的声音在风雨中还有一丝余威,“你不行!”
黑子知道自己撑船根本就不行,风平浪静的时候都很吃力,更何况碰到暴怒的山洪,要是由他来撑船的话,船很快就会被冲到下游去的。
河水还在暴涨。
水声巨响。
整个天地间都充满了洪水的怒吼。
黑子的心冰凉极了。
船靠近了河堤。撑船佬让黑子把缆绳扔到河堤上,河堤上的一个汉子接过了缆绳,把它死死地绑在了一棵大树上。撑船佬看着巨浪拍打着河堤,他说:“不好!这次洪水超出了六四年的那场大洪水,危险!”
黑子问:“叔,怎么办?”
河水迅速涨涌着,河堤快保不住了。谁也没想到山洪来得那么快,几个小时的工夫,水位就快接近河堤面了。
黑子担心极了。
撑船佬大声地吼道:“快去把支书叫过来,我有话和他讲!”
有人急匆匆地去找支书。
支书不一会儿就匆匆赶来了,大声地问撑船佬:“你有什么事?”
撑船佬全身都湿透了,雨水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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