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顾玉莲没有出去干点什么,而是在家里看书。
她看的还是一本厚厚的纸页都发黄的线装书。
我知道那是四大古典名著之一的。
从我懂事开始,她就在看这本书,这本书也许她看了一生,我不清楚这本书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
因为我对顾玉莲还是有一种说不清的隔膜,我心里还是有一层阴影挥之不去。我见到她就会想起瘌痢头的话,想起我在那种状态中看到的情景,她往药罐里倒白色粉末的情景。我不敢正视顾玉莲。
我坐在了顾玉莲的面前。
顾玉莲看上去很平静,如果我内心中没有阴影,那么我还是会认为顾玉莲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太太。
她在书本上放上了书签,做了个记号,然后合上了书。
她把书放在并拢的两个膝盖上,双手放在书的上面,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她这个样子让我觉得顾玉莲在某种意义上是一个书卷气很浓的老太太。
她轻声地问我:“孩子,你看上去不太舒服,是不是感冒了?”
我说:“奶奶,我没有病。”
“过来,坐近点。”她微笑着说。
我只好坐在了她的身边,我闻到了她身上有种奇怪的气味。
她伸出手,把手背放在了我的额头上贴了一会儿。
我闭上了眼睛,我知道她一直在注视着我。
她把手放了下来,我这才睁开了眼,但我还是不敢和她对视。
顾玉莲说:“没有烧呀,你一定是昨天晚上没睡好觉,今天一大早又出去淋雨。喝了姜汤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你就对奶奶说。”
我点了点头。
我心想,我就是有病,也不会告诉她的。我讨厌喝中药,我还害怕她偷偷地往药罐里放那白色的粉末。
顾玉莲话锋一转:“你早上是什么时候出门的?我怎么不知道呢?我一个晚上被暴风雨吵得睡不着觉。”
我瞟了她一眼,她的手在书的封面上轻轻地抚摸着:“也许我出去的那一小会儿,你已经睡着了。只不过你很快就醒了,感觉自己没睡一样。”
顾玉莲把眼镜取了下来,放在了书上,她揉了揉发红的有点模糊的老眼,叹了一口气:“我老了,好像不行了,没几天活头了,我要是死了,你该怎么办呀。”
我说:“你不会死的,奶奶。”
顾玉莲笑出了声:“不会死的是老妖精。”
我心里说,你也许就是一个老妖精。
我开了口:“奶奶,我想问你一件事。”
顾玉莲的目光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神色。
不过,她很快就平息了下来,她的眼中还是闪动着慈爱的光,她镇静地对我说:“孩子,有什么,你就说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你知不知道我们邻居胡青云是不是以前老到我们家里来找爸爸?”
“你听谁说什么了?怎么问起这个问题?”
“我没听谁说什么,我只是想问问有没有这回事。”
“哦——”
“奶奶,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不愿和我说这事?就像你以前不愿意告诉我我父母亲死了一样?”
“没有,没有,我会有什么苦衷呢?”
“那你说呀。”
“你不要逼我,让我想想。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让我好好想一想。”
“奶奶,你的记忆应该不会发霉吧?”
“哦——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有那么一段时间,胡青云是经常来我们家,她是你爸爸的学生,她每天晚上都过来和你爸爸学弹钢琴。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事情的?”
“我想出来的。”
“想出来的?”
“是的。”
“哪你还想出什么来了?”
“暂时还没有。”
这个晚上我又做了那个梦,我从小就做的梦,我看到很多的老鼠四散而逃,它们在逃窜的过程中发出让人心悸的尖叫声。和往常不一样的是,我还梦见了那张模糊的血脸,她的嘴巴张得很大,我看到了她嘴巴里锋利的牙。在我眼里,那张大的嘴巴就是一个绞肉机,我看到一只只老鼠在逃窜中不小心跳进了她的嘴巴里,一只只老鼠就那样被她咬烂,然后被吞进一个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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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爱红回到家里,他觉得很累。他半靠在客厅沙发上,解开了那条红色的在王胡子眼中像血一样的领带,把领带扔在了茶几上。此时他真的想泡一壶上好的龙井茶,清清嗓子,提提精神。但他觉得自己很累,全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动也不想动一下。
他的目光疲惫地落在了那条红色如血的领带上。
这条领带是他最珍爱的领带,他珍视它,并不是因为它是名牌“金利来”的领带,而是因为这是胡青云送给他的结婚周年的礼物。他记得自己曾系着这条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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