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床底下沉重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2 / 3)  血钞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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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十来年,从没有和她提起过那场大火,也没有提起过那个冲进大火中救她的男人。从字里行间,肖爱红知道那场大火发生在胡青云高中二年级那年秋天的一个黄昏,救她的男人是赤板二中的音乐老师。胡青云没有说出他的名字。肖爱红知道了那张血钞票的由来。在那个音乐老师抱着胡青云冲出火海时,一根木头掉了下来,砸在了那个老师和胡青云的头上。他们的鲜血同时流了下来,那个老师的鲜血淌在了胡青云的头上,和她的鲜血汇聚在一起。那鲜血染红了胡青云的衣服。那时,她的口袋里正好有一张一百元钱的钞票。

    胡青云保留这张染着他们鲜血的钞票显然是在纪念着什么。肖爱红想到自己有没有留给胡青云如此的记忆。

    肖爱红怎么也无法把一场大火和馄饨店的火灾联系在一起。

    他十分的迷茫。

    他没有办法继续看下去。

    他把才翻开几页的日记本合了起来,又把那张血钞票夹回了扉页上。他把日记本放回了抽屉,锁上了。那扎日记本的红绸布条还在地上,肖爱红忽略了它。他站起身离开胡青云书房时,一脚踩在了红绸布条上,那红绸布条动了一下,像是在挣扎。但肖爱红没有注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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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找到瘌痢头。我有些失落。

    我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家。我路过王胡子馄饨店时,看见王胡子在里面骂骂咧咧地收拾房子,他一定要重新维修馄饨店的。他离不开馄饨店,就像他离不开女人。我站在馄饨店门口,想进去帮他收拾。他看到了我,盯着我。我发现他的眼睛充满了血丝。我突然有些同情他,尽管我一直不喜欢这个人。他对我开了口:“回家去吧,别在这里看我的笑话了!”

    我很认真地对他说:“王胡子,我没有看你的笑话。”

    他说:“好了,好了,你别解释了,我不想听你说话。”

    我只好转过身,准备穿越马路,回家里去。我看到了那个下水道盖子。我觉得下水道盖子有人动过。是不是有人来清理下水道了?如果是那样,再下雨时就不会积水了。我不想见到牡丹街在下雨的时候成为一条河,而在街上过往的车辆都像河里穿行的船。

    我穿过了马路,站在家门口,回头望了一眼馄饨店。王胡子站在馄饨店门口看着我,我觉得王胡子此时的面容是模糊的。他像一个人,就是我在梧桐树下见到的和宋汀兰在一起的那个面目模糊的男人。

    我打开了家门。

    我突然想进入那个房间里去,寻找什么东西。

    这突如奇来的想法让我进入了一种半兴奋的状态,我要和瘌痢头一起离开赤板的念头此时荡然无存。我觉得还有许多谜没有解开,那个房间还有许多东西在引诱着我,尽管我意识到充满了危险。

    我关上了房门。

    我进了客厅。

    客厅静悄悄的。我呼出了一口长气,我没有闻到煤气的味道。自从我知道父母亲死于煤气中毒事件之后,我就对煤气味十分的敏感。整幢小楼里静悄悄的,用一句很俗的比喻,就是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够听见。

    我脑海里出现了那个永远停留在十二点整的挂钟。

    它真的又停下来了吗?真的又停留在十二点整上不动了吗?我得进那房间里去看看,我还要看床底下那个沉重的箱子,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这个时机正好。顾玉莲一定还在那棵树下说着什么,她没有那么快回家的。我边想着边往楼上走去,我承认,我上楼梯的声音很轻。我似乎不愿意打破这幢小楼的沉寂。

    我尽管走得很轻,但是还是感觉到了木质楼梯的颤动。轻微的颤动也让我担心会掉下去,掉入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暗的深渊里去。

    我轻轻地上了楼,我的目光往我父母亲的房间里瞟过去。

    我呆了。

    我看到那扇门开着,那窗户也开着,白光从那窗户里倾泻进来。我的祖母顾玉莲正坐在那台钢琴的旁边,两只手平放在钢琴的琴键上面。她的目光愣愣地落在那一本纸页发黄的琴谱上。盖着钢琴的白布被她抖落在她脚边的地下。

    我闻见了一股浓郁的灰尘的味道。

    我轻轻地走到了那门前,我呆立了一会儿后,没有退缩。我就那样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那门前,顾玉莲好像没有发现我,她像一尊蜡像,一动不动。我抬头望了一下墙壁,墙壁上的挂钟还是静止的,那指针准确无误地指向了十二点整。

    我站在门口。

    我不敢跨进去。

    我的静穆和顾玉莲的静穆不一样。

    我感觉到顾玉莲的存在,而她没有感觉到我,她好像进入了一个忘我的境界。我不知道她在什么样的境界里神游,她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像一张白纸。

    我第一次看见顾玉莲这样坐在那里。

    她不是在河边的梧桐树下说话的吗?怎么回到了家里?

    我十分的不解。难道有两个顾玉莲,一个在家里,一是在河边的梧桐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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