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江水拉上窗帘,又到大门旁试探性地推了推门,看一看门是否锁死。确定一切安全稳妥之后,他才向墙角走去。
西墙脚处立着一只大瓮,黑色的,陶制,很沉很重。黄江水小心翼翼地环抱住那只大瓮,轻轻地用力,尽量减少挪动时发出的声响,一点一点将那只大瓮向旁边滚去。终于,大瓮挪开了,裸露出黑褐色的方砖。他蹲下身来,缓缓撬开两块方砖。
方砖下是一个洞,是黄江水早就挖好的洞。
这是黄江水的宝库,租下这房子时,他第一时间在这里挖了个坑。以便藏匿那些来不及处理的赃物。
洞很黑,也很深。黄江水打开了袖珍手电筒,将手电筒叼在嘴里,慢腾腾地从里面抱出了一个包袱,轻巧地放在自己膝前,解开了包袱皮。屋子里顷刻之间晃过一丝亮光,是包袱里的金属散射而出的。那都是一些金器首饰,耳环、戒指、项链,无所不有。
黄江水的眼里也闪过一丝亮光,这些东西若都能卖出去,能值不少钱呢。他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擦拭、观赏、盘算着……
其中,有一只很漂亮很厚重的金镯子,大概有六厘米宽、三厘米厚,造型有些古朴,看上去很像少数民族妇女佩带的那种传统首饰,掂在手心,分量十足,若是在商店里公然出售,少说也要上万了。黄江水有些日子没有触摸这些固体金钱了。他慢慢地将那只金镯子举在了手里,在手电筒下仔细欣赏。
外面的雨下得更凶了,突然,打了一个雷。黄江水吓了一跳,差一点丢掉手里的金镯子,回头望向窗户,白色的窗帘后面,一个黑影忽闪一下飘了过去。有人!他手忙脚乱地将首饰塞回包袱里,慌乱之中紧紧抱在怀里。
蹑手蹑脚地靠到窗户根下,黄江水撩起窗帘一角,向外窥去。
外面并不黑,银子一般的月光洒在小院子里,树木花草一眼即及。
黄江水还是不放心,他想了想,打开大门走了出去。外面真的空无一人。他又跑到正房窗户下,仔细聆听。伴随着细碎的雨声,他听到了陈麻子夫妇响亮的鼾声,看来他们也睡死了。他仍有些踹踹不安,刚才,他的确在窗户后面,看到了一个人影子。
黄江水抱着包袱,站在院子里,有些进退两难。最后,他决定打开院子大门看一看。
那扇老旧的大门,在雷雨声中被缓慢推启,外面是狭长的胡同。黄江水探头看了一眼,胡同里没人,往左看是深邃的黑,往右看依旧是深邃的黑。就在他要缩回头去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些端倪——是脚印,在泥泞的小道上,赫然印着一溜脚印。
前面是鞋印,后面是一个小坑洼——这明显是女人的高跟鞋印。
空气中猛地飘来了声音,是女人唱戏的声音,不知是哪家的夜猫子不睡觉,大晚上的放戏听。声音虽然很轻,但在暗夜下尤为清晰,那似乎是一出很悲哀的戏,女子的声音格外悲切,哭哭啼啼、长长短短,听上去甚是鬼魅。
黄江水的心颤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这悲凉的戏曲搅乱了他的心,他忽然想起了今天在车上做的那个梦。那个漂浮在水面中的女人,笑嘻嘻地对他说:“其实,我一直跟着你……”
飞快地关上了大门后,黄江水小跑着回到了房间。将房门重新锁死后,他将包袱又小心谨慎地放回了坑里,铺上方砖,挪回大瓮,这才回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那一刻,他蓦地感到了一股杀意,一种凶兆,或者说,是一种不妙的预感。
整个夜,在黄江水看来,都变得诡异起来。
由于这件事,在之后接近黎明的几个小时内,黄江水再也没有闭上眼睛。直到天亮,外面传来陈麻子夫妇说话的声音,它才走出房间。院子里,陈麻子正在刷牙,厨房烟筒里冒着白色的炊烟,她老婆正在做早饭。
黄江水主动和陈麻子打招呼:“麻子哥,起来啦。”
陈麻子吐着嘴里的沫子,点头:“嗯,你也起得挺早的,一会儿一块吃早饭啊。”
黄江水勉强笑了笑,打开水龙头,蹲在陈麻子身边洗脸,他一边洗一边问:“麻子哥,昨天晚上你和我嫂子听没听见院子里有什么动静?”
“动静?”听到这话,陈麻子脸一蹦,“没啊,怎么,你昨晚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黄江水没有正面回答:“麻子哥,以后睡觉还是小心为妙,记得锁上院子大门。”
“你到底听到什么动静了?”陈麻子也开始担心了,他害怕招来小偷偷走他家东西,“该不会是招来小偷了吧?”
黄江水不想再说下去了,尴尬地笑了笑,转身又进了屋子。
快中午的时候,黄江水听到陈麻子在院子里喊他,他懒懒地走了出去,凉棚下,陈麻子正端着一盘炒菜心往桌子上摆。见他出来,又招呼他:“来,兄弟,吃午饭了。”
黄江水心不在焉地坐下,吃了一口菜,这才注意到,陈麻子老婆不在,他问:“麻子哥,嫂子哪去了?”
“帮忙去了。”陈麻子喝了一口烧酒,辣得舌头直颤,“去她表姐家了,她表姐家今天办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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