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爷,公公爷,诸位老爷,请再捂住耳朵。”
说完他将水凤凰放入缸中,再次拿起铜磬,敲了下铜磬底“嗡”。
磬音缸中又泛起了波纹,水凤凰在水中缓了过来,慢慢游动,沉入缸底。
李木勺高喊一声:“磬声二出,鱼魂魄归!”
嘉靖帝问:“如何将它驯的温顺平和?你有法子嘛?”
李木勺答:“回皇上爷的话。小人两招就能驯服它。这两个法子,一曰‘断食熬性’,二曰‘移魂换性’。”
林十三听出了门道:“你要给它断食?断几日?”
李木勺答:“五日。鱼不是人,五日不进食,虽也会饥肠辘辘,却不会饿死。”
嘉靖帝问:“那移魂换性呢?”
李木勺答:“所谓移魂幻影,是用怀孕母鱼的鱼子熬制成‘移魂水’。激发恶鱼的护崽天性。使其戾气转化为和气。”
“待断食熬性、移魂换性之后,再暴戾的鱼也会变温顺,能与缸中同族和睦相处。”
嘉靖帝拍手道:“妙,妙。什么事干到极致都是一门学问呐。吕芳,赏李木勺一个金鱼房正役职,发给西苑出入腰牌。”
西苑是别宫,不属于大内之列。没阉割的杂役、正役亦可出入。要是嘉靖帝住在乾清宫,想让李木勺帮他养鱼就得阉了。
林十三提醒:“李木勺,还不跪下磕头领旨谢恩?”
李木勺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高呼:“谢谢皇上爷赏俺官儿做。”吕芳在一旁解释:“金鱼房正役不是官,没品级。不过却算皇家奴仆,每月有五两银子的役饷。能领一辈子。”
李木勺听了这话两眼放光:一个月五两,一年就是六十两,十年就是六百两,二十年就是一千二百两!
哎呀!俺爹的坟头一定着火啦。我竟捧上了能吃到死的银饭碗。
嘉靖帝赏了李木勺差事,单腿儿蹦着飘然而去。
林十三问李木勺:“这五天不给它喂食就成了?”
李木勺却道:“缸口要蒙上黑布。每日寅时揭开,用琉璃镜的七彩光斑投入水中,让它追着光斑游半个时辰。再用黑布蒙缸。”
林十三道:“那移魂水呢?如何制作?”
李木勺答:“驯腹齿鱼,一定要用腹齿鱼的鱼籽熬制移魂水。首选塘沽口海里的羊头鲷鱼。不过得在羊头鲷捕钓上岸时,立即取籽熬制。”
“三月正是羊头鲷甩籽的时节,制移魂水不难。”
林十三道:“那咱们还得去一趟塘沽口。李大哥,能否将琉璃镜的用法告诉我这胖徒弟。让他留在宫中给水凤凰断食熬性。”
李木勺当即将琉璃镜的光斑诱鱼之法教给了孙越。
林十三道:“事不宜迟。咱们用了晚饭就连夜赶往天津卫塘沽口。”
吕芳夸赞道:“十三,这人你找的好啊。看他憨憨傻傻,没想到还是个奇人异士呢。”
林十三笑道:“舅舅,外甥如今越来越信一句话。”
吕芳问:“哦?那句话?”
林十三答:“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入夜,林十三带着人,护送着李木勺赶往天津卫。
徐阶府邸。
三公子徐瑛面前站着一个小宦。
小宦名叫张鲸。他压低声音:“三公子,不是我不愿替你打探永寿宫那边的消息。上回王喜出事后,吕公公把永寿宫从上到下的人都换成了他的徒子徒孙。”
“连陈洪陈公公的心腹义子都被调到了乾清宫那边。我们这些人就更进不到永寿宫伺候了。”
徐瑛道:“吕芳的徒子徒孙多了。人过一百形形色色。总有贪财的。你可以试着收买吕芳的人。”
“银子好说。你要用钱,三千两五千两都可以尽管开口。”
张鲸笑道:“有钱好办事。有三公子这句话就齐活儿了。”
徐瑛道:“当下最紧要的,是打听永寿宫大殿外的那口百鱼缸的消息。”
张鲸颔首:“我明白。”
徐瑛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了张鲸:“有劳了。”
张鲸走后不久,徐瑛来到了徐阶的书房:“爹。宫里的人送走了。”
徐阶对亲儿子都有所保留,他装模作样的说道:“跟你说了多少遍。外臣结交内宦是犯忌讳的。”
徐瑛笑道:“知道了爹。”
徐阶这是典型的吃饱了打厨子。这些年,徐瑛收买内宦从宫中替徐阶打听到了无数重要消息。
徐瑛道:“爹,咱们的门生故旧都联络好了。只要七日后观鱼,那水凤凰咬死同缸的金鱼,他们便会上奏疏反对通关开海。”
“上奏疏不成那就跪谏,跪谏不成那就死谏。”
徐阶头也不抬的说:“嗯。让他们注意分寸。”
徐瑛再道:“五城兵马司那边传来一条不大不小的消息。林十三今夜出了城,似乎是要去塘沽。”
徐阶抬起头:“哦?他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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