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辱骂的词汇,都是聂焱从小听到大的。
耳朵早已经磨出了茧子。
呼吸一下下的,不止是聂焱一个人,还混杂着梁柔的气息。
聂焱坐到床边,静心听着。
从前聂兆忠跟他有过无数次的争吵,那时候聂焱不平,甚至委屈。他力求让自己做到最好,却从未得到过来自父亲的半分赞赏与鼓励。
他永远都是那个做错了事的人。
不是没有闹过,争过、吵过,甚至在离开家的那一晚,说出‘断绝父子关系’的狠话来。
静下心来想,今晚他想要回家去,甚至信誓旦旦的回去之后要改变颓势,要重振旗鼓。何尝不是将希望寄托在父亲身上呢?就连他之前那副半死不活的堕落样儿,也未尝不是一种对父亲的期许。希望父亲能主持公道,能给他一个交待。
有时候能表现出伤心失落的样子,反而是心存侥幸期望的时刻。
真的平静下来,冷静的审视自己的时候,才是真的绝望之后的反应。
“嗯,您说的对。”
第一次,聂焱平静的接受了父亲所有的辱骂,同时也接受了所有命运赋予他的不公平。
好吧,就这样吧。
他这样的态度倒是让聂兆忠一愣,往常的时候,他们父子早已经对吵起来。那样的相处,虽然令聂兆忠每每气的恨不得没生过这个儿子。可是突然而来的平静,更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些年来的裂痕早已经深植内心,聂兆忠只能按照既定的模式继续下去,他大声吼道:“赶紧给我回来!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不就是一家小公司吗?你弟弟想要就让他玩玩儿!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为了这么个小事儿还能使性子这么久!快点滚回来!”
明知道聂兆忠口中所说的小公司,是他曾经所有的心血之所在。
可是到这一刻,聂焱真的不在乎了。
他轻应着,“好,送给他玩了。”
聂兆忠被聂焱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弄的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难对付。今晚要是聂焱回去好好的跟他认个错,他再给聂焱三五个不输从前那个公司的企业也不是什么大事。
偏偏这个孩子,从来不知道服软。
从没将他这个父亲看在眼里过!
“聂焱!你别跟我耍小心思!要是罪还没受够,你就继续!你要是哪天被砍死在街头,别说你是我聂兆忠的儿子!我嫌丢人!”
聂焱闭了闭眼睛,眼角浅浅的有一汪泪。
他竟然还能笑着回答,“知道了,我不会说。”
比起聂兆忠不想要他这个儿子,聂焱其实更加不想要这样的父亲。
但是没办法。
他们都没得选。
聂兆忠从不觉得应该在儿子面前放下高高在上的架子,而聂焱,更是倔的不允许自己说出半点示弱的话。
“我看你是疯了!想清楚再来找我!”
聂兆忠挂了电话。
聂焱静静坐了一阵。
直到炙热的躯体贴上他的背,他才惊觉,身上每一寸都凉透了。
梁柔在聂焱身后,抱住他的身体,轻声呢喃着,“聂焱”
聂焱在一瞬间的大脑空白,然后他如猎豹般的转身。猛虎扑食般的压倒了梁柔,两人很快纠缠在一起,疯狂的想要在对方身上得到更多。
等一切结束,聂焱翻了个身,平躺。
全身还止不住的颤抖,太久没有做过这档事,久违的疯狂。
梁柔缩在聂焱的怀里,是一种女人天然的依赖与柔弱。
她哭喊的嗓子已经全部哑了,人一下下不正常的抽搐,似泣似哭。
聂焱将人搂进怀里,在这样的夜晚,他有些自私的想,能有个人陪他身处深渊,也是好事。
这种控制类的药物,药效过了之后,人其实会虚弱一段时间。
至少梁柔在醒来之后,依旧是头晕眼花的。
关于昨晚,梁柔记不大清了。可是零星的一些片段,她还没有忘记。尤其是,她醒来时,身边还睡着一丝不挂的聂焱。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聂焱原本以为梁柔会哭会闹,毕竟这一次的事对梁柔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
但是出乎意料的,梁柔很平静。
聂焱原本还能装睡,但是感觉到她清明到目光,他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跟她对视。
他说:“想哭就哭出来吧。”
她哭,她闹,甚至她怒,她骂。
聂焱觉得他都是能接受的。
谁知道梁柔并没有说这些,她轻启唇瓣,沙哑着说了声,“谢谢你。”
这一个‘谢’字,简直比任何的利刃都要来的锋利。聂焱竟然觉得有一种无语哽咽的感觉,他无言了。
聂焱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扯了件衣服,就出了门。
梁柔全身无力,连站起来的体力都没有。她就保持着原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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