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风水地换到易州,来了几个蒙古喇嘛一块踏看,他们也说好,只怕土气薄,不及马陵峪。我说你就这里挖,一丈五尺之内要出水出沙,你剜了我眸子去!他们就地打井,刨了两丈还不见沙水,这才服了……皇上原先也一心想在遵化建陵,挨着圣祖爷近些。我六次去看,说这里不成,几个喇嘛呜哩哇啦说些什么**我也听不懂,穿了几处,里头涌出水来他们才服……”他一说风水便兴致高得不可遏止,别人想插话也插不上。孙嘉淦乘他换气,冷冷说道:“照你这么说,做一辈子坏事,只要选一块牛眼地,就能胤福儿孙?”
“这你就不懂了!”高其倬正色说道,“没有德的人,他就选不到好地……”还想唾沫四溅往下说时,一抬头见弘时进来,三个人忙站起身来,高其倬道:“今儿爷来,应该放炮开门迎接的呢!下头人越来越浑了。”
弘时守灵几天,大概是乏累了,脸色苍白里带着阴沉,说道:“是我不想虚排场。我刚从澹宁居过来,有两个信儿告诉你们。曾静已经解来北京,皇上意思要优待,不下南狱,囚到狱神庙,由弘历和鄂尔泰主审传话,你们刑部专管看押,曾静吃八品官的俸禄。二一件事允祉三爷已经革去一切爵秩,迁到景山永安亭囚禁。诚亲王世子弘晟也革去世袭不入八分辅国公爵位,由宗人府严加管束。咱们这边,由其倬和从周主审,我算是个坐纛儿的。皇上这几日气性不好,我给大家提个醒儿,都要小心仔细办差。”三个人起身听了,互相交换一下眼色。卢从周道:“这事自然我和高兄努力办好,断不能叫皇上为此操劳。高兄自然主审,兄弟从旁帮助就是。”
“好吧,”高其倬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孙嘉淦,一扬颏儿对外喊道:“升堂!带李绂!”
李绂、谢济世、伍铤、黄振国和陆生楠并案五人,都已押在大理寺大堂东侧的栅房里,每人各占一间。李绂和伍铤是朝廷犯事大员,栅房里还生有火备有茶,其余三人官不过四品,便无此优待,但比起刑部大堂,无分干证罪人高低贵贱一律塞进湿漉漉的待审厅里,这里已是天堂了。听得那面硕大无朋的堂鼓响震和“带李绂”的传呼声。李绂端茶的手抖了一下,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两个戈什哈在栅门外给他打了个千儿行礼,打开栅门又是一躬,说道:“我们大人传您过堂。请!”
李绂高傲地摆了摆头,又略事整理了一下头发,铁锁锒铛随着两个戈什哈到了堂口,两班皂役见他到来,黑红水火棍子双手一掬,“噢”——地拖了一声堂威,立时静得地下掉根针都听得见,满堂只听见他身上的铁链哗啷乱响。他深吸了一口气,向堂中瞥了一眼,只见高其倬卢从周分中居上而坐,弘时和孙嘉淦在公案西侧另设一桌并肩而坐,承审监审,无一不是熟透了的朋友。他似乎有点怅然,自失地一笑,双膝跪了下去,说道:“犯官李绂跪见三爷,高卢二位大司寇,孙总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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