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回到了自己军中那群铁匠汇聚的地方,在那里,就有跟着窝棚下方一模一样的器具。
这哪里是吃饭的地方,分明就是一个铁匠铺!!
安原县城虽偏,却依然有供应美食和美酒的客栈酒楼。
这片村子虽然偏僻了一点,但他们在刚才也暗中估计了一下,人口接近百户,哪怕不能养活专门的酒楼,也不可能把铁匠铺当做茶余饭后消遣的地儿吧?
就在两人暗暗怀疑时,一旁的李二狗已经冲着屋内喊了起来:
“四舅,四舅,快来接客了!”
“村子里来了两位肥……尊贵的客人,快拿出你最拿手竹笋炒肉,若是味道令人满意,两位贵客少不了咱们的好处。”
“来喽,来喽。”随着一个粗犷的声音,一位身材高大的提着一口铁锅的汉子从木屋内急匆匆的赶了出来。
“就是他们吗?”
男子注意力集中在手中铁锅和道路上,待他将铁锅放在一旁的明显的冶铁的火炉上后,才猛的回过头来,朝着自家外甥身旁的两人看去。
当他看到两人的面孔时,脸上那若隐若现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他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双眼,重新定眼一看,看见中年人那无数清晰又熟悉的面孔,双腿微微一颤,终于没能忍住,双腿跪了下去。
“罪民锻字营铁心苦见过县太老爷……”
美髯中年没料到自己在这县城最偏僻的村子还能被认出来,而且从他短短的一句话中,不难得知他好像还是自家官营的工匠。
‘连自家官营的工匠都活不下去了?竟宁愿舍去官身成为野民也要难逃到如此偏僻的村子。’
耿大人与元斌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震惊之色。
这个发现,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击打在了他的身上,耿大人忽地身体一个踉跄微微的退了一小步,身旁的元斌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耿大人捂着胸口,缓缓道:“你且起来……”
铁心苦闻言非但没有起身,反而将头压得更低了。
耿大人见状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上前几步将半跪在地上的铁心苦扶住。
“铁兄弟何罪之有?连尔等食朝廷俸禄的工匠都活不下去,宁愿舍去官身成为野民也要逃离县城,其他灾民的情况恐怕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想要努力的活着是人类的本能,此罪不在你而在我。都怪我这一县县令没有当好啊,没能给大家谋出一条活路。”
“你这一跪,不是在认罪,而是在用刀子在我身上割啊。”一滴眼泪从耿大人的眼角汇聚,一阵微风拂过,眼泪撒作漫天水花,飘散在了空中。
铁心苦闻言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低着头老泪纵横:
“县尊大人,咱们都知道您是个好官,如今是老天爷降下惩罚,罪不在咱们任何人身上,不能让您一人把罪过背去了。”
“本官是好是坏还容不得你来评判,是非功过,岂能由你们来评判。”耿大人摇着头,神色坚决。
铁心苦没想到耿大人如此坚决的想要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不由有些急了。
他环顾一圈,忽然灵机一动,指着自家的木屋说道:“大人不必妄自菲薄,若非大人宅心仁厚,这胜似人间仙境的一块石村怎么会出现在大人所管辖的境内。”
“这都是老天有感于大人仁德,才给安远县众生留下这条如同仙境一般的退路啊。”
铁心苦并非善于口舌之辈,但今天却豁出一切说出了自己从前根本不可能说出来的话语。
不是他今日抓住机会溜须拍马,而是他身居官营混迹了多年,还头一次遇见耿大人这般的好官。
耿大人许多事的做法与寻常县太老爷完全不一样,却总能在最后展示出他那卓越的见识和深远的谋划。
都是润物无声,耿大人来到安原县仅仅一两年,但安原县却在他润物无声的影响下,发生了不少的转变。
若是再给他几年时间,说不定这座身在边陲的小县还能散发出非同一般的生机。
只可惜,这场天灾到来,让之前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都是一县之令应该做的本职工作罢了。”
耿大人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我所做的一切,放在任何一位合格的县令身上都是能够实现的。”
李二狗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自家四舅竟然认识自己带来的这位什么太爷,从他们谈话的字里行间之中,好像还透露出太爷的身份不凡,似乎还是个不小的官员。
他看着自家那身强体壮的舅舅如同鹌鹑一般浑身不自在的站在一旁,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天地。
不过,当他四舅竟然提出自己村子的存在竟然是因为这位太爷时,他不由愤怒了,当场便朝着两人走去,昂着头高声纠正道:
“四舅,你在胡说啥呢,咱们一块石村都存在几十年了,哪里是这位劳什子太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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