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着灰色的轻烟和强烈的烟草气味。
他们从几天来两军的小规模接触谈起,一直谈到今后的作战方略,商量了很久。尽管他们都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一向不把明军放在眼里,可是这一次情况大大不同,因此对于这一仗到底应该怎么打,他们的心中都有些捉摸不定。
多尔衮说:“几天来打了几仗,双方都只出动了几百人,昨天出得多一点,也不过一两千人。可以看出,南军的士气比往日高了,像是认真打仗的样儿。南朝的兵将,从前遇到我军,有时一接仗就溃了,有时不等接仗就逃了,总是避战。这一次不同啦,好像也能顶着打。豪格,你说是么?”
豪格说:“叔王说的是,昨天我亲自参加作战,也感到这次明军确非往日可比。”
“你估计洪承畴下一步会怎样打法?”
“我还不十分看得清楚。叔王爷,你看呢?”
多尔衮说道:“依我看啊,洪承畴有两种打法,可是我拿不准他用哪一种。一种是稳扎稳打的办法,就是先占领松山附近的有利地势,这一点他们已经做到啦。现在从松山到大架山,已经布满了明朝的人马。倘若明军在占领有利地势后,暂时不向锦州进逼,只打通海边的运粮大道,从海上向困守在锦州的祖大寿接济粮食,这样,锦州的防守就会格外坚固,松山一带的阵地也会很快巩固起来。那时,我们腹背受敌,很是不利。我担心洪承畴会采用这种打法。他不向我们立即猛攻,只是深沟高垒,与我们长期相持,拖到冬天,对我们就……就很不利了。”
说到这里,多尔衮向豪格望了一会儿,看见豪格只是很注意地听着,没有插话,他继续说下去:
“围攻锦州已经一年,我军士气不比先前啦。再拖下去,士气会更加低落。我们的粮食全靠朝鲜接济,如今朝鲜天旱,听说朝鲜国王李倧不断上表诉苦,恳求减免征粮。辽东这一带也是长久干旱,自然不会供应大军粮草,如到冬天,朝鲜的粮食接济不上来,辽东本地又无粮草,如何能够对抗明军?我担心洪承畴在打仗上是个有经验的人,看见从前明军屡次贸然进兵吃了败仗,会走这步稳棋。”
豪格问道:“叔王刚刚说洪承畴可能有两种打法,另一种是怎样打法呢?”
多尔衮说:“另一种打法就是洪承畴倚仗人马众多,依靠松山地利,全力向我们猛攻,命祖大寿也从锦州出来接应。”
“我看洪承畴准是这么打法。”
“你怎么能够断定?”
“他现在兵多粮足,当然巴不得鼓足一口气儿为锦州解围,把祖大寿救出。听说南朝钦派一位姓张的总监军随军前来,催战很急。”
多尔衮摇头说:“我担心洪承畴阅历丰富,是一个很稳重的人。”
“不,叔王爷。不管洪承畴多么小心稳重,顶不住南朝皇帝一再逼他。他怕吃罪不起,只好向我进攻,决不会用稳扎稳打的办法。你等着瞧,他会向我军阵地猛冲猛打,妄想一战成功。”
多尔衮笑道:“你这么说还有点道理。要是洪承畴这样打法,我就不怕了。”
豪格轻轻摇头说:“他就是这样打,我也担心哪!他现在确实人马多,不同往日。叔王爷担心他稳扎稳打,我倒担心他现在拼命猛攻,祖大寿又从锦州出来,两面夹攻我军。”
多尔衮将白铜烟袋锅照地上磕了两下,磕净灰烬,说道:“你只看到他们人马多,这一次士气也比往日高,可是你忘了,我们的营垒很坚固,每座营寨前面都挖有很深的壕沟。如果我们坚守,他想攻过来同祖大寿会师很不容易。只要我们坚守几天,憨王爷再派一支人马来援,我们就必然大胜,洪承畴就吃不消了。”
豪格想了一下,笑着点头,说:“叔王爷说的有理。既然他会全力猛攻,我看现在只能一面坚守,一面派人速回盛京,请求憨王爷赶快增援。”
“这是最好的主意。我们如有一二万人马前来增援,就完全可以打败洪承畴。”
商量已定,他们就立即派出使者,奔赴盛京求援。
几天以后,盛京的援兵来到锦州城外,却只有几千人。老憨王皇太极派了一名内院学士名叫额色黑的,来向他们传达口谕,说道:
“敌人若来侵犯啊,你们两个王爷可不要同敌人大打,只看准时机把他们赶走就算了。明军要是不来侵犯啊,你们千万不要轻动。你们要守定自己的阵地,不要随随便便出战。”
多尔衮这时明白了皇太极是在等待时机,以便一战把洪承畴消灭在松山附近。同时他也明白,皇太极是要亲自前来对付洪承畴,所以只给他派来几千援兵,又一再叮嘱他“坚守”。这不禁使他暗暗失望。
多尔衮是这么一个人,他有极大的野心,远非一般将领可比。首先,他希望从他的手中为清国征服邻国,扩充疆土,恢复大金朝盛世局面。这样的雄心,在他年纪很轻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当他还只有二十二岁的时候,皇太极曾经问他:现在我国又想出兵去征服朝鲜,又想征服明国,又想平定察哈尔,这三件大事,你看应该先做哪一件?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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