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美名其曰叫“下饭先生”,又叫“就故事下饭”。真的做到了听故事吃饭的节奏,所以茶楼又多了些营生,管些饭食。
其实听客都清楚,王安宁之所以在这几个点说书,是因为这几个点,人最闲,听的人时间也最多。尽力为更多的人说写书,讲些故事,是王安宁的本意。茶楼也可自带吃食,无人理会,人太多了,让茶楼供应,其实也供应不出来。
“不必了,来的路上吃过了。我先去楼上拜会一声三爷。”王安宁谢过了吴掌柜,便准备上楼,去给三爷问声早。
“这孩子,路上吃什么饭,非待冷风进了肚子好受?下次来店里吃,又不多你一口。”吴掌柜言语里虽是责怪,却尽是关心。
王安宁笑了笑,没有拒绝吴掌柜的好意:“当年我都就风过日,还怕进些冷气?不过说来确实,明日还是来店里吧,还是吴叔你知道我好羊汤这口。”王安宁说的是当年差点饿死的几天,那几日没有吃食,可不是就风过日?
这时王安宁已经快走到了二楼,没听清吴掌柜嘀嘀咕咕了啥。不过不用猜,肯定是些责怪的话,又说他叨叨原来。
杨宗厉在二楼最大的包厢里,尽管不能包场,但该有的福利确实样样不少。这个包厢离王安宁说书的地方不远。既能把故事听的清清楚楚,又不至于震了耳朵。
王安宁快到门口时,便被杨宗厉的小弟看见,没说什么便放行让王安宁进去了。王安宁掀开门帘,喊了句:“三爷,您吉祥。”
屋里的杨宗厉身穿紫色长袍,中年,不胖不瘦,算得上壮实,正抱着个海碗大口喋着羊汤,桌子上除了茶壶点心,还有一个大盘子,放着几个白面饼子,还有辣椒,野韭菜花,腐乳。醋等多种调味。
杨宗厉看了眼王安宁,便放下了筷子和手中的半个饼子。气势浑然便不同了,从刚才的饕餮吃货,变成了这南城中最具有权势的大人物。
王安宁进了屋子才发现,杨宗厉身边还坐着个年轻人,大约十五出头,也身穿白色袍子,上有金丝绘成的精美图案,腰间垮着一枚玉佩,唇红齿白,眼如星辰,甚是好看。王安宁进屋打招呼时,才抬头看了一眼王安宁,便低下头继续品尝自己的羊汤。那一眼眼中很平静,没有起一丝波澜。
说起来王安宁也算的上好看了,早些年晒黑的皮肤这几年才逐渐白了起来,也像一个翩翩公子了。但相比之下,王安宁自己都相形见绌。
不用看脸,王安宁都知道这个年轻人不普通。能跟杨宗厉坐在一起,而且杨宗厉放下筷子他还能继续吃饭,且杨宗厉没有丝毫生气的人,只怕地位比杨宗厉高了很多。
一刹那,王安宁想了很多,很显然不是南城的公子。南城不可能有比杨宗厉地位高这么多的人。那就是其余三城的公子了。东城住的是巨商富豪,西城住的是达官贵人,北城住的是皇亲贵族。看样子不想是东城那些商人之子,而且商人之子也不会让杨宗厉这么卑微的陪着。应该也不是北城的皇亲贵族,说难听点,杨宗厉的地位还不够格,人家也不屑于结交杨宗厉这等草莽英雄。那便是西城的达官贵人了,而且这么早来听书,风尘仆仆,还没吃饭,多半是刚回京的西城公子。
想着,王安宁便晃了一神。
“呦,我的小王先生来了。”杨宗厉打趣道王安宁。
“三爷这大冬天早上不在家好好待着,让您的妻妾暖个被窝。反倒跑这小茶楼吃羊汤,听书啊。”王安宁不甘示弱的回复道。也确实,平常三爷过来,一般都是赶中午的场,早上基本不来。
“嘿,这不是我旁边这位公子刚回京,便忙慌的想听一听你的评书吗。平常人家在外便喜欢你的故事,如今回长安有机会亲自听你说书,家都没回便来了茶楼,你还不感恩戴德?今日好好讲,少不了你的赏钱,我身边这位爷,随便扣点,边够你富贵一辈子了。”杨宗厉笑嘻嘻的对王安宁解释着,实际上是对王安宁说出了旁边这位公子的尊贵,让他今日好好发挥,把握住。更是让他赶紧来拜会这位公子,莫要失了礼数。
王安宁多机灵的人,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门门道道和杨宗厉想表达的深层意思。便直接又向这位公子请安:“这倒是我的失礼了,还望公子莫怪。只不过故事都是图一乐呵,到时候没逗您开心,还请公子提前恕小子罪了。”
其实那位公子听完杨宗厉的话便停了碗筷抬起头了,上下打量着王安宁。而他又听完王安宁的话之后更是显得对王安宁产生了兴趣,笑着回答着:“都说京城出了个小先生,说书占尽长安八分运势。今日一见,果然有些意思。你不必惊慌,只管说便罢,好的坏的,就凭小爷我这三年来在那鸟地方听你的故事度日,今日便少不了赏你的。”
王安宁赶紧又低半分:“都是传闻,当不得真。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故事本就是供人消遣的,能逗公子一笑,那便证明我这故事写的不错,便是对我这故事最大的认可了。”
那富贵公子听完了王安宁的这一句,顿时在心里对王安宁的评价又高了一份。小小年纪,捧于高位之上不迷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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