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框.作为佛龛.里面供奉着佛像.最顶上安放一对牦牛角.门框边的墙体用黑漆涂绘.上宽下窄.大门为单扇.门上钉三条铁质的装饰片.许多是在门上绘日月形符号.
黄点停在门边昂头仔细瞧着那供奉的佛像.可夜色太深.她只看到恍恍惚惚佛像抿紧的唇角.不像如來.是谁.
黄点停下的脚步让前方的喇嘛回头凝望.突然他似乎是明了.高举了手上的火把将那供奉的神像照亮:“你在看门前的菩萨.这是普贤菩萨....”
普贤..
一声回答让黄点的三角眼睛猛然瞪得圆圆:普贤!普贤.真是普贤.这里还是如來掌管的世界.
这个念头让一年來惶惶不安的心突然被砸入海底.猛然的松懈让黄点一屁股坐在雪中唔唔哼着.
“是普贤...这里沒有错.虽然他们供奉的习惯不同.习俗不同.但是信仰还是一方菩萨.一方佛.”复杂的心绪让她不知是哭是笑.
“黄点.你來这里就是想找门头上的石头人.”二黑不明白.上面的石头人那点好看.可黄点的心脏却扑通扑通的急速跳动震响自己的耳朵.
“我想躲过他们.此刻却高兴找到的是他们...”黄点对着门头叫唤两声.又惹得那年长喇嘛满脸的惊奇.
“你们见过普贤菩萨.对不对.”喇嘛满脸华光.满是兴奋.他将手中的火把举得更高好让让两只獒犬看得更加仔细.
“我明天就去庙宇.将这吉相告诉活佛.”
黄点回神.站起身子抖落身上的积雪信步越过前方的人迈向碉楼.
碉楼有三层.第一层圈养牛羊牲畜.第二层是庭院.第三层是起居场所.也因为刚才自己对着造像的吠叫.她和二黑被安置在三层之上.靠着炉火趴在卡垫上.一年來的辛苦疲惫此刻终于排山倒海而來.听着大喇嘛的咪咪玛玛的诵念和传经筒嗡嗡地声音.黄点闭上了眼睛再次陷入梦中禅院.
很久远.很久远.让她想想就甜的柳二城小禅院.
只是她不知.那承载她一世记忆的缘起茶楼沒了.禅院沒了.柳二城也在不到百年间被其他诸侯国吞了又吞.分了又分.就连原本的河道也改了方向.留下了如今肥沃的庄稼地.
原本栽着柳树的地方站着一个手持木杖的男子.温热的太阳照射在他光亮的头顶.他像是想起什么.拿出腰间盛水的葫芦倒在一手手心.接着抬手将满是灰尘的脸庞洗净.此时将他的样貌照的清楚:干裂无血色的唇.高高的颧骨.直挺挺的鼻子.深深凹陷的眼眶里安着无光的黑眸.
“今日.还遇不到啊.”
叹息的言语与他的衣着不相称.却与他的倦容一致的疲惫.
这个时辰.是正午.
他记得初次相遇时.他來折柳柴.都是正午.
从九重天上冲下來.走了一个又一个国度.跋涉千山万水.遇见无数猛兽飞禽.可一到正午.他必会撕裂虚空回到这原是柳二城的地方.
瞎子怎么知道此时时间.
通过城市的佛钟.山间的神兽.还是祈求别人报时.
不.
斑若苦.从九重天下來沒有再奢侈的睡过一分一秒.他从夜间的风知道.他从凌晨的露水知道.他从当头的热度知道.此时是正午.
碧落.你说让我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想着你.我算不算应了你的心思.
斑若苦抬起头颅.太阳的余温洒在脸上.依稀还能见得他好看的轮廓.
“斑若苦.你不求如來.也跑來求我这个阎王.哈哈哈哈.真是让我开怀.”
那日他冲下了九重天來到了轮回台.
“告诉我.她在哪里.”
“你要和我换什么.”
“任何东西.”
“我让你下无间地狱.”
“可以.但是要等來世.”
斑若苦看不到阎王的表情.只听到他说不出是感叹还是嘲讽的笑声一声高过一声:“如來佛祖沒有拦你來找我....呵呵呵.斑若苦.这次我不能告诉你她的去向.”
“为何..”
“因为...你已经成不了菩萨.哈哈哈.我亲眼所见才放心了.所以我帮不帮你对我而言沒有任何意义.”
风声又起.柳条温柔的拽着僧人的衣角.
我若是芸芸众生.将与碧落擦肩而过.若我还是僧人.是否还能续上最后的缘.
正午已过.土黄色衣衫一摆.消失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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