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却无所谓,兴高采烈地跟普天成讲同学中间的事。普天成原以为,他娶了那位高官的女儿,哪知他呸一声,“娶她,我脑子又没进水,干嘛要娶她,想让我一辈子做奴隶啊?”后来普天成才得知,那家伙娶了一个比他小八岁的女人,结婚时老婆还不满十八岁。
“人嘛,活的就是这痛快劲儿,痛快劲儿要是没了,还活个啥?”
普天成还替人家惋惜呢,再怎么着,活到开出租这份儿上,也不是件痛快事。那家伙反倒转过来劝普天成:“想开点吧,人生苦短,该乐活抓紧乐活。你可能以为我现在很自卑,那是你的想法,告诉你,十多年前我咋样,现在还咋样。挣了钱就找自己顺眼的女人,挣不到钱就让看着我顺眼的女人养我,甭以为你是副书记,活人,怕你没我快活。”
那是普天成这生中听过的最生动的一堂课。很长时间,同学那张脸都晃在他眼前,特别是他想做什么而又顾忌到身份不敢做时,那张脸就成了让他自惭形秽的一面镜子。
下班后,普天成支开了司机,打车来到**龙。秋燕妮早早就等在了那里,看见普天成,眼睛一亮,由衷地说:“从没见过秘书长这么精神,太帅了。”普天成脸微微一红,多少有些不自在。秋燕妮笑说:“人是衣马是鞍,原来还以为,这话只是冲那些没地位没身份的人说的,想不到这话是真理,放谁身上都是真理。秘书长这么一打扮,的确就不像了。”
“怎么个不像?”普天成看住秋燕妮,在他眼里,今天的秋燕妮也格外漂亮,不,不只是漂亮,是别有一番味道。
“还用我说嘛,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秋燕妮笑眯眯的,一双眼睛传出一股神来。普天成似乎被那眼神烫着了,慌忙躲开。
两人坐下后,秋燕妮说:“你今天不像个领导,倒像……”
“像什么?”普天成一边欣赏着秋燕妮,一边问。
“像出来偷情的绅士。”
一句话,两个人的脸就都红了。不是那种自然的红,也不是涩红,而是太阳映在枫树上的那种红。普天成咳嗽一声,借以掩盖自己。秋燕妮却是落落大方,一张嘴继续挑逗着普天成。
饭吃得相当愉快。愉快有时候就是一种心境,普天成在秋燕妮面前向来缩手缩脚,保持着正人君子的做派,今天他把这做派全抛开了,真就像跟情人幽会一样。秋燕妮被他的情绪感染,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活跃起来。她本来就诱惑力十足,再让普天成这么一激励,简直就成了一团欲望的火,好几次,普天成都差点把握不住,险些就……
关键时刻,瀚林书记的影子又跳出来,这一次,他的脸是冷着的,杀气腾腾。普天成身上的火瞬间熄灭,心也跟着冷下去。糟糕!他恨恨说了一声。声音太高,吓着了秋燕妮。秋燕妮问:“怎么了?”普天成恨恨一甩头,做出一个努力驱赶的动作,可是无济于事,那个影子已牢牢藏在他心灵的某个深暗处,关键时刻便跳出来吓他。普天成知道,这辈子,他都无法摆脱了。
一个很有可能缠缠绵绵发展下去的故事,就这么被打断,真是有点残忍。两人分手的时候,普天成清晰地看见,秋燕妮眼里闪着一种晶莹,那是从心里流出的,就像一枝正在灿然开放的花被突然折断,又像一只发情的羔羊被残忍地阉割。总之,那东西跟他的无能有关,这一刻,他看到了血。
普天成心情败坏地走在大街上。海州的夜晚灯光迷离,霓虹闪烁,红男绿女们将过剩的爱情与欲望渲泄在街上,装修豪华的夜店像化着浓妆的妓女,正张开血盆大口,把急于发泄的人们吞食下去。普天成像一个溺水者,觉得活不过这个夜晚,他必须不停地奔走,才能让自己已经迷乱了的灵魂重新回到岸上。
这一次普天成错估了形势,也冤枉了宋瀚林。宋瀚林跟化向明到北京,是专程汇报海东工作的。海东接连发生这么多事,让宋瀚林意识到了自己的危机。宋瀚林是聪明人,什么时候都知道权衡利弊。网络上重新燃起的这场烈火,不但让海东再一次成为全国注目的焦点,也让“嫖幼门”三个字,成为当下网络最火暴的词。只要打开网络,这三个字就从各个角落跳出来,挡都挡不住。官员嫖幼,这是多么刺激人眼球啊,那些网民们夜以继日爬在网上,等着最新的猛料喂饱他们饥渴的眼睛。也有网民发起了人肉搜索,发誓要把这些丧尽天良者剥尽画皮,一个个曝光在众人的眼皮下。于是徐兆虎的照片到了网上,朱锦文在廉政大会上做报告的视频也贴了上去,后来发展到杜汉武,再后来,就有一些省里厅局的领导也被好事者拉到了网上。这些人在主席台上一个个那么体面,那么正统,那么地富有正义感,到了网民手里,一夜间全成了臭狗屎。
好的是,“嫖幼门”事件一热炒,网民们的兴趣立马转移,前些日子还纷纷扬扬大有不炒死不罢休势头的广怀少女跳楼事件,却突然无人问津了。宋瀚林这才知道,网络是最喜新厌旧的一个地方,也是最爱落井下石的一个地方。发现这个奥妙后,他马上将叶部长召来,示意对“嫖幼门”事件省里不再做正面引导:“把主要精力放到党风建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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