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烟岚城,算是史无前例的婚嫁盛况。
玥菀撩开车帘看向那无边无际的人海,笑道:“就这还不是全部嫁妆,有一些贵重物件,竹影已吩咐提前几天送走了,待到北地境内再与咱们会合。”
而出岫此时却没听进去玥菀的话,她素手解开这装帧精美的包裹,才发现其中这件狐裘不同一般——火红的狐狸毛皮,毫无杂色,触手温软,绝非凡品。
猛然间,出岫想起她听过一则传言:诚王聂沛潇二十岁那年,曾在皇城近郊围猎了两只火狐,毛色之艳之纯难得一见。当时他的父皇聂帝闻之大喜,觉得此乃天赐祥瑞,还曾嘉奖聂沛潇一番。
而今这狐裘披风……会是聂沛潇所赠吗?这火红的颜色,是要让自己拜堂时穿吗?
出岫顺势将狐裘抖开,但见一截翠色欲滴的玉箫从中滑出来,恰好落在出岫腿上。这玉箫她记得,正是文昌侯府阖府抄斩之时,自己曾“贿赂”给聂沛潇的赠礼,请他保举沈予戴罪入仕。兜兜转转,今日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思绪万千之际,婚轿已被缓缓抬起,进而向前移行。出岫手执玉箫默默瞧了一会儿,才将它重新叠入狐裘之内,无言收好。
外头的炮竹声喧天鸣响,送亲的仪仗队鼓乐不停。然而不知怎得,出岫仿佛隐隐听到了一段箫声,那吹奏的一曲,正是《朱弦断》。
大约是幻听了罢!此时此刻,她已无心去追究那首曲子的来源,便似这段隐隐约约的知音之情,终于还是有了一个不完美的结局。
但有时,缺憾之美,才最是动人。
送亲队伍一路向北,朝着北城门行进。再也不会路过城南的诚王府,也再看不见那四座汉白玉牌坊了。
可出岫心中,却是无比的圆满。
这一世,与聂沛潇的知音之意,与沈予的相守之情,与云辞的刻骨之爱,已能够让她死而无憾了。
时光如沙,浮生若梦。流年依旧,心静如初。
云辞,我们相约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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