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丝心痛,但没有说话。
岑江见状又道:“倘若淡心姑娘想离开,早就来盖印了,为何拖到现在?也许……她在等您开口留人。”
天授帝依然沉默。
“圣上,论公论私,您都不该让她离开。”岑江见主子无动于衷,终于狠下心道:“诚王殿下本就与出岫夫人交好,如今又要娶谢太夫人的侄孙女,倘若淡心再嫁了过去……整个云氏便与诚王府走得太近了!您难道不担心?”
许是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帝王的表情忽然起了变化,似犹豫,似疑惑,又似拿捏斟酌。岑江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心事,不禁在心中笑叹。
帝王就是如此,什么事儿都逃不开权谋的考量。明明舍不得淡心,却偏偏不愿开口挽留,非得别人给他足够的理由与面子,他才能最终做出决定。
“圣上明鉴,淡心姑娘绝不能嫁给诚王。”岑江再提醒道:“您圣旨已下,御印已盖,一旦这旨意昭告天下,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话音刚落,天授帝已倏然起身,似是下了重大决定:“你说得没错,她不能嫁。”
的确不能嫁。岑江任由他继续自欺欺人,连连再道:“这会儿她应该刚回平梨宫……”
一句话还没说完,岑江身边蓦地扫起一阵冷风,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气。他定睛再看,丹墀上哪里还有帝王的影子?
*****
这边厢岑江劝动了天授帝,那边厢淡心则刚回到平梨宫。衣物早已收拾好了,如今只差将旨意交给诚王,一切便可尘埃落定。
明黄的绢帛早已被她攥得皱皱巴巴,两滴泪痕不意掉落其上。好在这旨意上的墨迹干涸已久,并未晕染开来。
自己终究是自作多情了呢!即便帝王待她有几分不同,但也仅仅止于“不同”而已。
这青天白日里,淡心只想无所顾忌地大哭一场。
可眼泪还没掉下两滴,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她的房门被人踹开了!
淡心大骇,憋在心中的火气顿时升起:“谁这么放肆?”
“朕。”一个字,干脆利落。
淡心睁大眼睛似不能置信,连忙走到外头一看,果然是天授帝!两年了,这是他头一次来平梨宫,而且是……
独自一人。
淡心顾不得拭去泪痕,连忙下跪请罪:“奴婢不知圣上亲临,有所怠慢……外头没人吱声……”
“声”字刚出口,淡心立刻感到右臂一紧,有人将她从地上一把拽起。她尚未反应过来,天授帝已半抱半拽地将她推进了内室之中。
淡心踉跄几步险要摔倒,帝王顺势扶了她一把,双手恰好揽在她腰肢之上。这人的呼吸就在自己耳边,迫切、急促、灼热,没得让淡心耳根红透。
如此亲密的姿势从未有过,她连忙后退几步,重新站定,手足无措几乎要忘记说话。
见她这般闪躲,天授帝又逼近两步:“捏痛你了?”
淡心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缓缓摇头:“没有……圣上您怎得来了?”
“来告诉你不能嫁人。”帝王面沉如水,毫不掩饰来意。
“啊?”淡心怔愣,怀疑是自己幻听:“您说……什么?”
天授帝薄唇紧抿,索性收紧双臂让彼此紧贴,以下颌抵在她额头之上:“你不是永远只有十八岁?那你还不到出宫的年纪。”
永远只有十八岁……这的确是她自己说过的,甚至是她的一句口头禅。可她只是说说而已,又怎能做得了真?
哪有谁能够永远十八岁的?这岂不是一辈子没法出宫了?
淡心一下子懵了,竟是忘了反抗,这一刻,她仿佛变成了一个死人,没了听觉,没了触觉,更不知应该如何反驳。她任由帝王揽着抱着,整个人瞠目结舌。
而天授帝更是不管不顾,只死死将淡心圈在怀中。他贪婪地嗅着她的发香,体味着那柔软温热的触感,心头一时万千滋味。
在鸾夙离开之后,在他手握江山之后,他曾以为自己已然无欲无求。
而今赫然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冲动,他想要告诉淡心很多事情。他的信仰、他的筹谋、他的得到与失去,他被人抛弃和抛弃别人的经历……
可真正话到口边,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唯恐那些复杂的过往会玷污了她,扰了她的纯良与清净。
千言万语,终归化作一丝渴望与祈求。而只是这一丝一缕的情愫,已足够撕开了他的骄傲和伪装。
他曾想努力克制某样东西,他曾想努力维持某种情感。皆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朕失去过很多,不想再失去你……淡心,留下陪朕。”
听闻此言,淡心却是心头一凉:“圣上是觉得寂寞了么?要奴婢在您身边逗乐?”她奋力挣扎,试图挣脱开帝王的怀抱,奈何蜉蝣撼树,天授帝抱得极紧,身躯纹丝不动。
霎时,一阵心酸涌上心头,淡心再次失声痛哭起来。她觉得委屈,觉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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