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郎做寻欢作乐的资本,简直是一笔私蓄,而你还在一心一意加增这个数目……”
“为了你啊,瓦莱丽!我现在就送一半给你!”他说着跪了下来。
“吓,你还在这里!”鬼怪似的玛奈弗穿着睡衣出现了。
“你这是干什么呀?”
“他侮辱了我向我讨饶。他看到无计可施,想拿钱来收买我……”
克勒韦尔恨不得象戏台上一样,有扇门让他一钻钻到台下去。
“起来吧,亲爱的克勒韦尔,”玛奈弗笑着说,“你这样成何体统!看瓦莱丽的神气,我知道是没有危险的。”
“你去放心睡觉吧,”玛奈弗太太说。
克勒韦尔心里想:“她真机灵,真了不起!她救了我!”
玛奈弗回进卧房,区长便抓起瓦莱丽的手亲吻,掉了几滴眼泪在她手上,说道:
“全部给你吧!”
“哎,这才叫做爱情,”她咬着他的耳朵。“那么以德报德,我也拿爱情回敬你。于洛在下面街上。可怜的老头儿,等我在窗口摆上一支蜡烛就进来。我现在允许你去告诉他,你是我唯一的爱人;他一定不信,那时你带他上太子街,拿证据给他看,奚落他一场;我允许你这么做,我命令你这么做。老东西好不讨厌,惹我心烦。你把他留在太子街过夜,细磨细琢的收拾他,报你约瑟法的仇。于洛也许会气死;可是咱们救了他的妻子儿女,免得他们家破人亡。于洛太太在做工过日子呢!……”
“噢!可怜的太太!太惨了!”克勒韦尔露出了一点慈悲的本性。
“要是你爱我,赛莱斯坦,”她把嘴唇碰了一下克勒韦尔的耳朵,轻轻的说,“你得留住他,要不我就糟了。玛奈弗起了疑心,埃克托身边有大门钥匙,打算回来的!”
克勒韦尔把玛奈弗太太搂在怀里,快活之极的出去了。瓦莱丽依依不舍的送他到楼梯口;然后,好似受着磁石的吸引,一直陪他到二楼,又一直送到楼梯下面。
“我的瓦莱丽!你上去,不能落在看门的眼里!……你去呀,我的性命财产都是你的了……我的公爵夫人,你上去呀!”
大门关上,瓦莱丽轻轻的叫奥利维埃太太。
“怎么,太太,你在这里!”奥利维埃太太不由得愣住了。
“把大门上下的梢子都插上,今晚别再开门。”
“是,太太。”
插上梢子,奥利维埃太太把男爵想收买她的事对瓦莱丽讲了一遍。
“你对付得好,我的奥利维埃;咱们明儿再谈。”
瓦莱丽象箭头似的奔上四楼,在李斯贝特门上轻轻敲了三下,然后回到屋里吩咐兰娜;对一个刚从巴西来的蒙泰斯,一个女人决不肯错过机会的。
“妈的!只有大家闺秀才会这样的爱!”克勒韦尔对自己说,“她走下楼梯,楼梯就给她的眼睛照得发亮,她身不由主的跟着我呢!约瑟法从来没有这一手!……约瑟法真是狗皮膏药!”他又露出跑街的口吻。“我说什么?啊,狗皮膏药……天哪!有朝一日我在王宫里也会说溜了嘴呢……真的,瓦莱丽要不把我教育起来,我简直上不了台……还念念不忘想充大老!……啊!了不起的女人!她冷冷的把我眼睛一瞪,我就七荤八素,象害了肚子疼……喝,何等的风度,何等的机灵!约瑟法从来没有使我这样的动过感情。还有多少难画难描的妙处!……啊!是了,那边不是我的老伙计吗?”
他在巴比伦街的暗陬瞥见高个子的于洛,微微伛着背,沿着一所正在盖造的屋子溜过去;克勒韦尔径自奔上前去。
“你早,男爵,已经过了半夜了,朋友!你在这儿干什么呀?……淋着毛毛雨散步,在咱们这年纪可是不行的。我好心劝你一句:大家回府算了吧;老实告诉你,窗口的蜡烛火不会出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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