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大当家呆呆地坐在山坡上,朝着远处的山林眺望。
见陈执轼过来,他下意识地朝一旁让了让,给他留出一块坐的地方。
让完了之后,不免觉得好笑。
似陈执轼这样的身份,怎么会和他一起坐在地上呢?
没想到陈执轼并没有嫌弃,挨着他坐了下来,还顺口道了一声谢。
看来这达官贵人,也不都是仗势欺人的。
大当家心中暗想,至少他遇见的这三个,都不是。
“大家都坐在那里说话,你怎么一个人到这来了?莫非,大当家是后悔跟我们走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都答应了……答应了晋王殿下,自然不会后悔。”
其实他心里真正答应的人是谁,众人心中有数。
陈执轼只是笑笑,没有说破。
“你喜欢她什么?”
“啊?什么!”
大当家像火烧屁股一样,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怪不得四娘说得那么笃定。
陈执轼没理会他的反驳,反而双手一张,随性地躺在了草地上。
“是不是觉得她很美?比这里的山清水秀,都还要动人几分。”
“是不是觉得她很聪慧?其实她还有很多才华,或许你还没发现。”
“是不是觉得她很刚烈?就算身处险境,她也有她坚持的自尊……”
大当家听得慢慢静了下来,也学着陈执轼的样子,摊开手脚躺下了地上。
哪怕他没说出名字,大当家也知道,他说的是沈风斓。
陈执轼毕竟是读过书的人,他说得很贴切,每一句都说到了自己心里。
大当家听了好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对。
他扭过头去,看着陈执轼。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陈执轼朝他看了一眼,不禁一笑。
“我和她是表兄妹,两家的关系亲如一家,从小算是一起长大。你才认识她多久?十天半个月罢了,我可是从小看她到大的。”
大当家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像是觉得陈执轼在跟他炫耀什么。
只听他接着道:“所以我比你更能体会,什么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什么水?”
大当家没读过书,自然也没听过这句诗。
陈执轼来了兴致,同他细细解释。
“这句诗的意思就是啊,你看过了大海的广袤,你就不会把别的小溪流放在眼里了。你看过了巫山上的云,就知道别的地方的云,没什么好看的,简直算不上是云了。”
“这说得太对了!”
大当家实在没想到,陈执轼说话句句贴近他的心思,叫他恨不得引以为知己。
他很想和陈执轼描述一下,自己对于沈风斓的那种感觉。
那绝不是四娘以为的,单纯对她美貌的觊觎。
那不是一种觊觎,甚至不掺杂任何杂念,只是一种……很单纯的喜欢。
看着大当家手舞足蹈,似乎想跟他比划点什么,又说不出话的模样,陈执轼哈哈大笑。
他完全能理解对方的感受。
这也算是某种,同病相怜了。
“我告诉你吧。本来她是要嫁给我的,两家父母都愿意亲上加亲。可是后来圣上赐婚,把她赐给了宁王……”
“啊?宁王又是谁?王公子不是晋王吗?”
陈执轼摆了摆手。
“那是一个很复杂的故事,一时跟你说不清楚。反正她刚嫁给晋王的时候,我觉得晋王配不上她,对晋王也没什么好气儿。”
大当家却不服气他的话。
“世子,你这是嫉妒心作祟!我看他们两天生一对,般配得很!”
陈执轼白了他一眼。
他们两不是应该同仇敌忾吗?
大当家怎么还替轩辕玦说起好话来了?
“你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晋王殿下,跟现在还有些不一样。是有风斓在他身边,他才变得越来越好……”
大当家想了想,“也是。谁娶了她,都会想变得更好更强大,来保护好她吧。”
两个人仰在山坡上,聊得尽兴起来饭都忘了吃。
驿馆的正堂之中,一桌山野饭食,看起来倒十分可口。
轩辕玦道:“吃罢,别打扰他们两说话了。”
他口中的他们两,指的就是陈执轼和大当家。
难得大当家遇到陈执轼,两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吃饭算得上什么大事?
沈风斓正要开口,让护卫们把饭食送过去,便听得轩辕玦微酸的话语。
“别给他们留菜,饭也不留。”
陈墨在一旁听着,一向木楞的面上,也浮起了一丝笑意。
好像看到轩辕玦这副模样,一切又恢复到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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