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听到了没有?”
大着舌头的领头人,摇摇晃晃地指着小二说话。
“是是是,诸位都是贵客,当然是最好的房间。楼上请,楼上请!”
众人醉眼惺忪地跟着小二走,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队伍里头少了一个人……
“哗——”
一盆冰冷的水浇到醉酒之人的面上,那个楼兰商人一个激灵,抬起了头来。
只见自己正被人捆着手脚,跪在地上,面前是一道杭绸的屏风。
透过那屏风,隐约可见看见后头坐着一个女子,身姿纤细而曼妙。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绑到这里来?”
说着朝四周一看,只见是个寻常的厢房,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你不必担心,只要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屏风里头,女子的声音懒懒的,又出奇地镇定。
听起来格外好听。
“你是如何知道,楼兰抢占玉面城,并非要掀起大战呢?”
那楼兰商人一听,猛然察觉到,一定是自己喝多了在酒楼说话,被人听了去。
他见沈风斓只是个女子,便有意吓唬了几句。
“你既然听了我的话,就该知道我在楼兰的身份。我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而是皇商!你再不放了我,我的人一会儿就会追来,伤了你这小娘子可就不好了!”
屏风里头静默了片刻。
“你答错了。”
沈风斓声音冷淡,随后黑衣男子从梁上飞下,一刀飞刺在商人的大腿上。
“啊——”
那楼兰商人算是彻底救醒了,痛得大吼了一声,腿上鲜血直流。
“再答错一次,就是两刀。”
那慵懒好听的女子声音,一下子变作地狱修罗,听得人胆颤。
“我说,我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我这趟出行,宫中命我采办公主的嫁妆!我们楼兰人喜欢你们大周的丝绸,嫁妆里头少不了这个!”
沈风斓顿了顿,陈墨提着刀,朝那楼兰商人走近。
他连忙大呼,“我说的是真的!半句谎话都没有,别杀我,别杀我!”
“你说的是真的,却不是全部的真相。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说的让我,或是让他不满意,那就……”
沈风斓指的他,就是持刀的陈墨。
那楼兰商人犹豫了片刻,最终咬了咬牙,和盘托出。
在性命面前,什么国家大义,都算不上什么。
更何况他这并非通敌卖过,说出来的这些事,并不会影响楼兰的安危。
“我说!除了采办公主的嫁妆以外,还有玉面城领兵的将领同我说的话!我在过关的时候,他跟我说,这场战打不了多久的,我很快就可以风风光光地回国!”
他指的风风光光,就是不必再混在犬戎商队里面,可以以楼兰人的身份平安回去。
屏风里头,沈风斓摆了摆手,宽大的广袖在灯影下,变得虚幻。
陈墨会意地收起了刀鞘。
“大周与楼兰从未通婚,你怎么就肯定,采买楼兰公主的嫁妆,就是让她嫁到大周的?”
那楼兰商人哼哼唧唧,在地上挪动了一下,让自己的伤口舒服一些。
“是谁说大周与楼兰从未通婚的?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二十多年前,大周就和楼兰通过婚,不过娶的不是楼兰皇家的公主罢了!”
二十多年前?
沈风斓眉头一蹙,“胡说八道!大周史料从无记载,我看你是嫌命太长,想吃刀子了?”
陈墨身形一动,那楼兰商人哭爹喊娘地叫嚷起来。
“没胡说,我真没胡说!当年那个嫁给大周圣上的楼兰女子,他们家如今在楼兰,还是极其显赫的一族呐!那位小姐听说是早早就没命了,但却留下了一个皇子!”
大周有个楼兰女子生的皇子吗?
她如何从未听过……
电光火石之间,她的脑中,忽然转出一个惊人的想法。
“你说的那个皇子,排行第几?”
“第三!这事在楼兰知道的人不少,就是大周的三皇子,好像封号是宁……”
那个商人说的笃定,沈风斓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宁才人那么得宠,却没有晋封高位。
为什么圣上轻易就相信她与人私通,事后甚至没有好好调查,还把她独自葬在荒山。
为什么人人都说,宁王出身低贱……
原来宁才人竟是个楼兰女子,是大周人最看不起的——胡姬。
她朝陈墨做了个手势,那个楼兰商人迅速被他打晕。
“陈墨,宁才人是楼兰女子,这件事你们可曾听闻过?”
陈墨摇了摇头。
“只知道是个母家没有背景的,连真实姓名也没听说过,就一个宁字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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