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最厌烦被逼迫的人,如今又凭什么去逼迫宁王,让他去娶自己不喜欢的女子?
可萧贵妃给了她这个任务,她若不劝宁王,如何交差?
宁王又会不会误以为,这是她在给他希望……
一串的问题袭入沈风斓的脑中。
她不禁头疼。
早知道今日进宫是这个局面,她就该寻个借口不来才是。
现在后悔已晚。
她正不知如何开口之际,宁王忽然道:“秋猎那日,你可吓着了?”
沈风斓很快反应了过来。
“殿下说的是,那只大黑熊的事?”
他这是要跟自己主动坦白吗?
“不错,那只黑熊的五石散,是我命人喂下的。”
几乎是瞬间,沈风斓皱起了眉头。
宁王原以为她会责怪自己,没想到她只是说……
“殿下何必如此坦诚?”
“这种事情,你对我坦诚,就不怕我告诉晋王,会成为你的软肋?”
沈风斓的心情十分矛盾,不知道如何看待他。
一方面,她心中的怀疑得到验证,对宁王产生忌惮之心。
另一方面,宁王对她坦诚若此,叫她难以去厌憎他。
“你不会的。”
宁王轻笑,“你性情舒朗,不会拿我主动告诉你的事情,来反击于我。更何况,我同你坦诚,是因为我不想对你有所隐瞒。就算你会以此来对付我,我也心甘情愿。”
这话说得沈风斓更加无言。
“那殿下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诬陷晋王,还是为了……伤害圣上?”
前者的可能性更大,要是后者,沈风斓恐怕难以接受。
天家兄弟相残,史书上屡见不鲜。
但是杀父弑君这种事,天理不容……
宁王却摇了摇头,“我若说并非有意陷害晋王,你也不会相信。但我的本意,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自保?”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中,在一处空旷的亭子里坐了下来。
宁王接着道:“那日我与南青青并詹世城,设计了那一出,耽误了狩猎。汪若霏失踪,贤妃和平西侯自然怀疑到我头上。若是我什么都不做,就更加可疑了。”
沈风斓一下子明白了。
“殿下对那只黑熊略施了手脚,是为了制造不在场的证明,让贤妃他们知道,你并没有时间去对汪若霏做什么?”
他那日马上的猎物不够多,无法在贤妃的逼问之中,说清自己到底做什么去了。
有黑熊那一事,他的嫌疑就小了许多。
尽管此事没有成功。
“我若是真的有意要陷害谁,完全可以再加大一些药量。让那只黑熊一巴掌拍死萧贵妃,或者拍死圣上,晋王的嫌疑就永远洗不干净了。”
沈风斓不禁后怕,想着那日熊掌就从萧贵妃胳膊上刮过。
再差一些,萧贵妃的命便没了。
“如果,如果当时我没有把熊的注意力引开,你会如何?”
是让萧贵妃死,还是救驾换取功劳?
无论怎么做,他都不亏。
“我会让萧贵妃死。晋王与萧贵妃互为依凭,死了萧贵妃,对晋王的打击才是最大的。就算我救了她,父皇也不会嘉奖我的功劳,他会觉得是应该的。”
从小到大,无论他做了什么,圣上从未给过他嘉奖。
哪怕是一个笑脸,都很难得。
年宴之上,圣上忽然提出,让他代天子抚恤灾民。
他一瞬间狂喜,又很快平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以为,那是圣上开始看重他的信号。
只有他自己明白,一个圣上连大年初一都不想见的儿子,在他心中是何等地位。
沈风斓忽然无比庆幸,她那日戴的簪子足够尖利。
要是萧贵妃就这样死了,晋王和宁王之间,势必成水火之势。
从政敌变成杀母仇敌,那时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是不是觉得我狠心,我冷血无情?”
沈风斓蹙着眉头思忖着,尚未开口,宁王又笑了起来。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两人走出那道小亭,一路朝着宫中西北一角而去。
路上的宫殿越来越破旧,宫人也越来越少,显得格外荒凉。
她平日进宫,只在萧贵妃的华清宫附近走动,见到的是一派繁华景象。
乍一走到此处,才发现,原来皇城之中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荒凉到像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就连路面都变得灰尘仆仆,路两旁的宫墙,红漆剥落到看不出原色。
她的脚步不禁迟缓了下来。
“殿下这是带我去哪?”
宁王伸出手来,遥遥一指前方。
那是一个高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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