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组,李、宝协议告废之后,空气骤然紧张。法国向越南增派战船和军队。法军在加强对越军进攻、占领南定等地的同时,蓄意向中国挑衅,阻止和扣押招商局的运米船只,加紧进攻刘永福的黑旗军。这使李鸿章十分恼怒,当宝海再度见到他时,“这位总督象拳师那样紧紧握着双拳”说:
法国如不承认中国的宗主权,“事情似乎只有这样办”
①,表示要以武力一决雌雄。
清廷的态度一时也有所改变,谕令有关大员实力讲求战备,“不可稍涉疏懈”,“以杜诡谋,而维大局”。5 月清廷以怯越事急,旨命请假回籍葬母的李鸿章秉金革毋避之古训,迅速前往广东督办越南事宜,所有广东、广西、云南防军均归节制。这一方面反映了清廷对李鸿章的倚重,也许真的觉得只有他这位“威望素着,通达事变”的人物方堪此任;另一方面也正如李鸿章自己所察觉到的, “这次任命是他仇敌企图毁掉他的阴谋”。
面对此情此势,李鸿章非常气愤,报怨这是“以珠弹雀”,“枢府调度如此轻率,令人寒心”。他拒赴前敌,复奏公然提出不去广东、暂性上海的方略。清廷无奈,只好照允,并于6月 6日命他仍回北洋大臣署任。6月 8日他致函总理衙门,强调各省海防兵单饷匮,水师又未练成,未可与欧洲强国轻言战事,警告“勿惑浮议,激成祸端,致误全局”
①。6月16 日他又上《法越事端交涉重大遵旨妥筹全局折》,并附《滇粤防务宜责成疆臣并请简员驰往法国交涉片》,系统地表述了他的避战求和的观点。他承认法国侵略越南对于中国育着严重的危害,说“越如为法所并,凡我属国,咸有戒心,而滇粤三省先失屏蔽”,“边患固无已时”。他认为法国并越之念甚坚,不会甘心释手,而“我以虚声吓之,彼未必即相震慑”。但是,对于客观形势① 《中法越南交涉档》,第1册,第533页。
① 高第:《中国同西方各国的关系》,转引自季南:《英国对华外文》,第93页。
① 李鸿章:《论海防兵单未可轻言战事》,《中法战争》,第4册,第45页。
的正确分析,并没有使之得出应该抗战的结论和下定抗战的决心。他声称“我以重兵临之,则内地益形空虚”,“兵连祸结,防不胜防”;法国海军强盛,中国海军难以御敌;中国兵弱饷乏,久战终必不支;兵端一开,中国既添近优,又贻后患;越南悖妄,毋须顾之。李鸿章避战求和的主张,遭到清流派健将的批驳。张佩纶、陈宝深、张之洞等在李鸿藻的支持下,纷纷要求清廷对法采取强硬政策。他们打着“天子守在四夷”的旗号,主张援越抗法,以固藩篱而卫门户。在他们看来,虽然中法军事力量对比悬殊,但只要海陆军有机配合,扬长避短,并非不可与法国决以胜负,只要坚持持久战,法国必将知难而退。他们指出,列强恣意侵凌,民族危机白益严重,并非导源于抗战,而正是由于因循、偷安“几冀和局”造成的结果。
李鸿章在避战求和思想的支配下,从抵沪暂驻到回任北洋后的数月中,主要与法国特使、驻日公使脱利古进行会谈,谋求和平了结中法争端。
在上海,自6月6日至7月1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双方会谈五次,另外还间有函件往来。当时法国政府企图迫使清政府完全就范,不但承认它在越南的既得侵略权益,而且承认它所谋求的在北圻的侵略地位。脱利古既然受命于此,又因原来就是法国政府“主战派手中的一个柔顺的工具”,所以与李鸿章一开始接触就表现得十分骄麦、强硬,声称“此非辩论之时,目下情形,只论力,不论理”,中国若不满足法国的要求,“法国断不稍退让,即与中国失和亦所不恤”。有时,李鸿章稍事辩驳,他即忿然作色,拂衣而出。孪鸿章则以相当的耐心和柔韧应对。开始交涉的主要胶着点在于:脱利古强调,法国对越用兵,是为了维护1874年《越法和平同盟条约》所“应得之权利名分”,与中国无涉,中国不论明助或暗助越南,即为与法国失和。
李鸿章表示,中国并不打算与法国失和,没有也无意明助或暗助越南,但是申明越南为中国属国,对法越1874年条约,中国“未尝明认”,他并致电曾纪泽以统一口径。曾纪泽认为,李之“驳甲戌约”,“申言尤妙”
①,亦着力坚持之。在脱利古看来,李鸿章“系统地抗拒了他”,“而且做出了一种最傲慢的态度”,他认为清方的策略是使法国麻烦、厌倦和疲竭,激起法国国内舆论反对内阁。但脱利古认定,中国的武力准备“虚而不实”,主张法国应立即对越南宣战,“给顺化方面以重大的打击”,从而压迫清政府改变态度。然而脱利古在谈判中却改换策略,“忽变前此凶悍情状,似欲和衷婉商”,企图施展阴柔的伎俩,诱骗清政府承认《越法和平同盟条约》,认可法国对越南的既得侵略权益,放弃过问越事的权利,允许法国染指云南。李鸿章当即表示“各节与中国意见未合”,不能接受,要“中国日后不能干预越事,断做不到”
②。李鸿章看出与脱利古的会谈在短时间里难有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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