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之短,应该说是极为毒辣的。但是,对于这种部署,特别是沿河堤筑墙设防,“闻者皆笑其迂”
②。时在后方的李鸿章也不以为然,致书襄办曾国藩军务并建河防之策的刘秉璋讽刺说:“古有万里长城,今有万里长墙,不知秦始皇千年后遇公等知音。”
③然而,当他挂帅剿捻后,揆情度势,才体察到曾国藩战略部署的深意。纵观李鸿章剿捻战略的实施,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从1866年12月至次年5月间实施“臼口之围”,主战场在湖北。
李鸿章挂帅剿捻之初,只是提出了“用谋设间,徐图制贼”的原则性设想。而当时东捻军在突破曾国藩的贾鲁河、沙河防线后,迅速进入湖北,企图“长驱西上,一入四川,居已蜀之利,一上紫荆关,合张宗禹攻陕西”
④。
东捻军集给在湖北钟祥臼口一带,拥众10余万。李鸿章认定这是聚歼捻军的好机会,于是调动湘淮军7万余人“分路并进”,其中包括湖北巡抚曾国荃的新湘军。1867年1月捻军先在安陆府罗家集击败松字营,重伤统领郭松林。
半个月后,又在德安府杨家河歼灭树字营,阵斩悍将张树珊。2月双方主力在安陆府尹隆河进行决战。清军主力一是刘铭传所部铭字淮军,一是鲍超所部霆字湘军。本来,鲍、刘约定2月19日(正月十五)辰刻两军发起会攻。但两人向存嫌隙,鲍轻刘后起之辈,刘贱鲍无谋匹夫。刘铭传为了抢夺头功,违约于卯时单独发起进攻。捻军先用流动战术与之周旋,继而在尹隆河设伏败之。刘铭传“衣冠失落”,与各营官幕僚被困待死。鲍超部按预定时间从捻军背后发动突然袭击,捻军转胜为败,折损2万余人。
鲍超救了刘铭传,但刘铭传却以怨报德,反诬鲍超部误期致败。李鸿章一味③ 李鸿章:《复鲍花昙学使》,《李文忠公全集》,朋僚函稿,卷7,第4页。
④ 王定安:《求阙斋弟子记》,卷11,《捻军》,第1册,第15页。
① 王定安:《求阙斋弟子记》,卷11,《捻军》,第1册,第18—20页。
② 王定安:《湘军记》,平捻篇,第261页。
③ 刘体智:《异辞录》,卷1,第45页。
④ 张仲炘等编:《湖北通志》,《捻军》,第3册,第187页。
回护铭军,不顾事实,按刘铭传口径上奏,鲍超被严旨斥责虚冒战功,应负铭军致败之咎。而湘系大员因鲍超并非曾国藩嫡系,不但不为其开脱,反而迎合李鸿章落井下石。曾国荃奏称接战捻军为南北两队,北强南弱,而铭军敌北,霆军敌南,故战绩不同。鲍超忧愤成疾,执意告退,所部32营以遣散了之。霆军重要将领唐仁廉,挑其精壮,由李鸿章“酌立营制,重整规模”,立仁字营,成为淮军的一支,从而削弱了湘军,增强了淮军的实力。3 月东捻军又在蕲水歼灭湘军彭毓橘所部,阵斩彭毓橘,至此曾国荃新湘军主力全部覆没。这一阶段李鸿章实行的主要是陆路蹙围,但并未能有效地扼制住捻军的流动。
第二阶段从1867年6月至1868年1月部署实施运河、胶莱河之防,主战场在鲁东地区。
东捻军乘湘淮军齐集湖北之际,跳出包围圈,进入河南,因鉴于陕西就食困难,四川路途遥远,遂放弃原定西进川陕的计划,改向山东挺进,于 6月在鲁军防守的戴庙附近突破运河防线,直趋胶东半岛。山东巡抚丁宝桢疏于运防,奉旨交部严加议处。一时言路汹汹。曾国藩认定“大局日坏”,担心言路不仅纠弹丁宝桢,也可能波及李鸿章,致书劝其忍辱负重,徐徐图之,“若遇棘手之际,请从耐烦二字痛下功夫”
①。
其实,东捻军进入运东,正是一大战略失策,给了李鸿章利用河防蹙之于绝地以良机。刘铭传、潘鼎新等淮军将领,一致提出“倒守运河”(即由原来自东岸设防移至西岸设防)之策,李鸿章经过慎重研究决定采纳。李鸿章鉴于捻军深入胶莱一带,不但部署倒守运河,而且又在胶莱河两岸增设了内层防线,缩小兜剿圈,企图把捻军聚歼于胶莱海隅,万一捻军突破胶莱防线,还有运河防线以资保障。在胶莱河防线上,他安置了刘铭传、沈宏富、董凤高、潘鼎新四军46营和鲁军31营,分段防守,每营防地三里多长。另外还设有机动的后援部队,全部兵力近5万人。运河防线则由淮军周盛波、刘秉璋、杨鼎勋、李昭庆等部和豫军张曜部、皖军黄秉钧、程文炳部负责。
为了保障运、胶防线,李鸿章还奏准三口通商大臣崇厚、直隶总督刘长佑率军防守黄河,由漕运总督张之万率军防守苏北六塘河。这样,东西南北四面就各以河为险构成了一个包围圈。但是,东捻军却于8月在胶莱防线北端海神庙一带鲁军防地冲破防线,渡过潍河,使得李鸿章苦心经营的胶莱防线告溃。究其原因,主要是由于山东巡抚丁宝桢不愿其辖境变为战场,对李鸿章的方案虚应故事,甚至蓄意破坏。开始,李鸿章调鲁军31营布防胶莱河,丁宝桢只答应给11营;李鸿章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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