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神君令上都有次序,各派魁首就按此先后拔刀,直到定下神君之位。”
“摩尼教无异议。”方浓率先响应。
谢皎翻出倒插在腰带里的神君令,仔细一瞧,好哇,一百六十八。她面上泰然自若,拇指甲使劲刮着“一百”两字。
“那要试到猴年马月!”
“谁不知道令牌次序越往后,越是微末之人?”
“拔刀次序也按门派实力决定先后,这跟内定神君之位有什么区别?我们是捧场的喽啰么!”
谢皎心下好笑,暗想:“早不站出来,又想抢占先机,你们怎么笃定此刀一拔即出?”
“贲帮主说话很算数,我谢皎自然要身先士卒。”
她当仁不让,径直朝香鼎走去,毫不迟疑伸出右手,一把握住炙热的刀柄。
武王刀铮的一声,似有所应。
刀光将出刹那,一颗石子陡然间飞投过来,正击中谢皎的手腕。
她后跌两步,一名劲装少年跃出人群,奇快地闪上殿前。他身量不高,胆子却不小,腰佩一把鸟喙似的匕首,自信大叫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伯劳门铁麻雀也来一试!”
刀镡已经松口,任谁拔都能起。
谢皎左手抓他后心,铁麻雀功亏一篑,烦躁得不行,拔了匕首就朝她眼睛啄,叮的一声刺上神君令牌。
她本为拿刀而来,便没带刀,只用这枚一掌大小的令牌挡刺。
恭其盛急得直蹦跶,指手画脚,“江湖人就是不懂规矩,抓阄不比打架好吗,哪有伤人脸的?”
在他周围,这帮香客要笑不笑地盯着他。
谢皎听了,戏客三招抽身而出,沈晦一派淡漠地摇扇。
她旋身立定,无言将右手腕背在腰后。入目所见,盐帮弟子悄然潜伏在屋瓦高处,蠢蠢欲动,冒出禹王庙的墙头。
铁麻雀大喜,奔向香鼎,却没想到为何没人阻拦。
他踮脚捉刀,乌有蛮守株待兔,大吸一口气,面对面将香灰一吹,火星呼啦鼓进了少年的眼中。铁麻雀一声惨叫,人已摔下盘龙阶梯,捧着血脸打滚。
贲先芝哼笑道:“我是说话算话,不过,你们也只有一条命。”
乌有蛮故作惋惜:“自古英雄出少年?嘿,铁麻雀一双招子,这下啊,可就没喽。”
“就按你们说的办,抓阄拔刀,听凭天命。”
这时,一名紫衣女侠越众而出,正是江淮十三帮之首,江宁太保。她颧骨微削,年约四五十许,两眼却明亮得很,一派沉着稳重。
邵甘棠揖道:“萧太保,别来无恙。”
萧颐人捋起袖子,沉声道:“拔不拔得出武王刀,倒在其次,大姊要为十二弟妹以身作则。”
“百丈宗无异议。”
邵甘棠很快颔首,东南武林之中,与百丈宗和十三帮有生意来往的小帮门派纷纷响应。这么一应,人数蔚为可观。
谢皎皱起眉头,徐覆罗左右摇摆,在她左手心写下一个“偷”字。
南充华忽然开口:“明花团以商贸为生,不插手武林事端。老夫手无缚鸡之力,我就不在各位英豪面前献丑啦。”
贲先芝很惆怅地叹一口气,“活圣人,你是要当面拂我的面子么?”
南充华客气道:“不敢。”
仇奭干脆说:“南团主,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若是全了盐帮的面子,咱们以后再不叨扰。”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南充华眼前一亮,踱到香鼎前,先朝四下香客作揖,诚恳道:“这把生铁金刀,我大概是拔不动的。诸位英雄见笑,老夫不耽误多久。”
欢声笑语中,谢皎一眼尽收人海,神思疾转,亟欲想通这番周折的前因后果。
刀柄烫手,南充华一下缩回了手指,又沉气抓牢。
他满心的不以为意,谁知拔鞘瞬间,一院生风。
原本也不以为意的香客们霎时目放精光,对他窃指私语。刀身砉的一声,亮晃晃毕见,黏在他手上似的,正面果然有个流水一般的金文“刀”字。
“哇,是我爹!”
只有南柯开心叫好。
南充华勃然变色,霍地回头怒视贲先芝。
谢皎心想:“南团主没设防,盐帮有什么事,非要明花团代劳不可吗?”
贲先芝愈笑愈大声,一下一下鼓掌,声盖众人:“天命所归,原来活圣人,正是不二人选!”
沈晦啪的一声收扇,“说得好,此刀凶悍,势必会带来腥风血雨,不如相赠这位官爷。以官府神威,才能替宝刀扬名。”
恭其盛喜上眉梢,就见贲先芝朝南充华深深一拜,喊道:“盐帮贲先芝,拜见神君!”
“沈公子此言不妥,武王刀相赠官府,那洛阳文王剑赠不赠?东南武林要跟中原武林结仇的。”
谢皎高声反驳,第二个朝南充华一拜,“游侠谢皎,拜见明花团神君!”
邵甘棠和萧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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