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迦罗嘴唇翕动,默诵着诛业除魔咒,安静地等她醒来。
……
……
“姊姊!”
四下鸦寂时,内天井陡然传来一声刺鸣,早起的庖娘苍惶奔叫:“老唐,死人了!”
两人相持不动,便听窗外鸡啼破障,寅时四刻,天昏幕惨。神秀阁外很快嘈杂生波,婢子剪影重重,来回投照暗室。
“你真认出是碧扇?”
“她夙兴夜寐,这才躺下多久,如何就不明不白地栽埋血泊……”
“唐承门,你胆子大,去将她翻个身吧!”
唐一杯叫道:“我胆小!”又有少年声音咬牙道:“我来!”
群影复默无言,少顷轰然尖叫乱窜,并有干呕的响动,如同炮仗扔进油锅,滚炸一团。泥菩萨俯瞰,无动于衷,唐一杯失声大嚎,悲报响彻六一馆里外。
“脸……脸没了!”
生迦罗眉头微蹙,心生波澜,嫌这一群野鸭子吵闹,无端乱了修行。
谢皎卧如石佛,干眨几眼,赫见番僧足旁竟有一枚血脚印。再往上看,一道黑线从胸膛逆至下颏,蜿蜒如虫,缝合了喉咙。
此人高鼻大腮,目如凤叶,尊容甚是古怪。经灯一照,脸骨赤影氤氲,好似狂人泼胭脂一笔绘就,更显起伏分明。
胭脂?
目光落回镜台灯笼,她猛地咬舌,脖颈栗然,生生忍住惊叫,从头醒到脚。
一副红粉薄面,斜覆灯罩,阖目未醒,须臾坠破竹纸,利汗红粉为烛焰所点燃。生迦罗长久叹息,就在此时,最后一束瑞龙脑的余温逸出了鸭嘴。
他终于开口,假碧扇之声,恍然如醉梦中,眷恋不舍道:“出塔以来,久不曾沐上等礼佛香,龙脑芳烈,可与塔中媲美。”
赤发僧抬起金眸,两人果然在镜中对视。
“鬼不食言,来吃你了。”生迦罗由衷喜悦,“施主怎好称呼?”
谢皎拔刀而起。
“你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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