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坦然,可仔细品味,似乎跟往日又有些不同。相互间交头接耳的少多了,串办公室的也几乎绝了迹,就连“泄密”大姐,也猫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出来呢。
自己到底能拿多少奖金呢?杨明峰大致估算了一下。来了一个季度多一点儿,基数应该是机关平均奖的四分之一强,如果上下浮动个百分之十,都属于正常范畴。值得一提的是,这平均奖在集团内部,恐怕只有他们少数几个接触综合经济的人才知道。从郝震回来后闷声不吭的样子推断,没准他也知道大概的数字,而且不太满意。管他呢,只要不是从自己嘴里说出去的就行!他暗自告诫自己,不管拿多拿少,当着处长的面,都不要表现出明显的情绪来,而且一定要在接过现金的同时,诚恳地说声“谢谢”。
不对呀,明明是自己的劳动所得,为什么还要说“谢谢”呢?什么也不说,接过钱立马走人?不好吧,那会不会有“怀恨在心”或是“欲求不满”的嫌疑?杨明峰被那点钱正闹得胡思乱想着,刘立新拿完钱回来了,经过他身边时,轻轻扒拉了他一下。杨明峰会意,站起来扭身就向处长办公室跑。
徐总还是与每次一样,和颜悦色地坐在办公桌后面。见他敲门进来了,随手指了指桌子前面那把椅子。杨明峰稳当地坐下,感觉到椅子面上还是热乎的呢。见了领导,问声“好”,杨明峰局促不安地等她先开口。
徐处长把手边已经准备好的,用小字条绑着的一摞子土红色大钞欠身推到杨明峰眼前,盯着他淡淡的声音开口说:“今年的奖金他们没有批太多,我通过别的渠道又给大家找了点。”杨明峰现在明白了,她在每次话里提到集团领导层的时候,都称之为“他们”。也不知是蔑称呢,还是表示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
杨明峰低头定睛看了一眼,心里陡然狂跳!呀,活了这么大,还从没有见过有那么多真钱要一次性发给自己呢。况且其中最激动人心之处在于——可以由着自己随便糟践!
激动之余,刚才设想的那些就完全不对了。不管具体有多少,反正回家说出来,已经足够兢兢业业为国家作了一辈子贡献的老爸惊叹了!于是,他就装出“视金钱如粪土”的气慨,避开处长犀利的眼神随手把厚厚一沓钱掖进裤兜,拿起笔在小字条“签字”栏下,很快划拉上自己的名字。他正欲起身离开,抬头看见处长抿着嘴,些许期待的样子,终于坚持不住了,笑逐颜开的大声说:“谢谢处长!”
“呵呵,去吧!”处长笑了,卸下一副担子似的轻松仰靠在椅背上,“去把小孟给我叫进来。”
杨明峰回到办公室,拉开抽屉,找出个信封,做贼似的手在桌子下面赶紧把钱一股脑全塞了进去。他拎过手边那个“残疾”的公文包,一边把信封往里面装,一边盘算着,首先应该给自己武装一下,花上点钱,立刻把这几块碍眼的破布片,置换进垃圾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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