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杨明峰心虚地说,“咱们俩是干一摊活的,你给我证明,效力无疑要差很多。而且,为什么刚才在那里不说,现在才说?就是说了,处长也未必肯信。这样不成了卖一个搭一个了吗?”
嗯——刘立新手摸了摸额头。他刚才也是实在没办法,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听了杨明峰的赔本理论,心里更是两难:“你能这么想,确实是进步了。可你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刘立新被他弄得已经很有些无可奈何了。
“实话实说呗,先争取个好态度。”杨明峰哭丧着脸说,“我觉得,处里面的同事,好像就我傻。”
这件小小的人为事故,最后到底该如何收场,杨明峰心里根本没有底。只是觉得,在这种关键时刻,蓄意的辩解、抵赖,可能还不如彻底坦白交代来得更轻松些。自己照实说,让领导自己去评判吧。要是谎话编不圆,适得其反,反而更糟糕,今后还让大伙儿怎么信你!
刘立新叹了口气,看似有些艰难地站起来:“我得赶紧过去了,就按照你的意思说吧。”他刚走了两步,猛地又折了回来,趴在杨明峰耳边说,“你仔细想想,人家到底是怎么知道你没有留底稿的。”
是呀,这个才应该是问题的关键!其实不用刘立新提醒,杨明峰也在琢磨呢,自己这小失误,连刘立新都不知道,孟凡群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他只是误打误撞地刚好叨上了自己一口?应该说可能性不大!孟凡群是个聪明人,胆敢直接把材料捅给张红卫,岂不知本身就是犯了徐总的大忌。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没人干,他要是没有以小博大的准备和把握,应该不会铤而走险。因此几乎可以肯定,孟凡群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留存底稿。这也太可怕了吧!
杨明峰想到这里,大冬天的,身上不禁紧张的出了一溜冷汗。他恍恍惚惚站起来,挨个扫视屋子里从挡板上露出的几个后脑勺,难道“奸细”就在他们之中?
杨明峰猛然想起“随手记”,便从抽屉里掏出来,从昨天开始,按照时间线,在支零破碎的记录中不停地向前回忆追溯。翻过两页,在纸面右下角一个不显著的地方,是自己随手画的一个圈,圈里框着一个女人的名字“潘婷婷”。杨明峰眼睛眯了一下,找着时间,日期是在三天前。哟,他心里怦然一动——难道那个暗害自己的奸细会是“泄密”!
钱钟书先生在里写过一段话,“做媒和做母亲是女人的两个基本的欲望”。按“泄密”现在所处的年龄段来说,第二个欲望受国策的限制显然已经封顶了,因为国企里的土政策规定,生二胎者“格杀勿论”(开除公职)。偏偏这位大姐还就喜欢行善积德,“给你们约个时间见见呗”都快成了她的口头禅了。
那天下午,杨明峰正坐在计算机前给孟凡群他们“切块”,冷不防身后传来节奏舒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脚步声到他身后,戛然而止。
“小杨,天天看你都在忙,现在又忙什么呢?”“泄密”关切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有点别扭啊。
混在机关,同事们路上偶遇,大老远热情地呐喊一声:“忙不忙呀?”对方只需简简单单脱口而出一个“忙”字,尽可以点到为止,圆满地就此别过。可“泄密”与同事见面打招呼的方式和别人却稍有不同,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准是,“哎,忙什么呢”?
这可就难以回答了,有的同志,老想把自己的功绩拿出来显摆,便会停下脚步,跟她汇报上几句。可有的同志,存心要赶现如今低调的时髦,又该如何回应呢?杨明峰的方式是,装作无可奈何地摇头浅笑,疲惫地说:“嘿,瞎忙。”
“嘿,瞎忙。”杨明峰抬了下头,敷衍她道。
“你这不是经费切块呢吗,处里每年正经的大事,怎么是瞎忙?”“泄密”看了一眼他的计算机屏幕,竟然站下不走了。
杨明峰无奈,只得一边继续干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她絮叨:“小杨呀,你现在有女朋友了没?”
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停顿了片刻:“没呢,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咱不连累别人。”
“别这么说呀,你可是……武侠小说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噢,对了,玉树临风的帅哥呀。”“泄密”神神秘秘地说,“有人托我给你介绍对象,怎么样?看在大姐的面子上,忙完这一段,给你们约个时间见见呗。”
杨明峰没想到她要来真格的,不得不停下手里的活儿,转动椅子面向她笑呵呵地说:“谢谢大姐关心,等有空再说吧。”
“哎,我跟你说,那个姑娘,你一听,包准乐意。”“泄密”报功似的提高了嗓门,强迫着满屋子的人都洗耳恭听,“就是咱们工会的潘婷婷,大美人儿。”
杨明峰心里咯噔一下,就有些惶恐不安,在他的脑子里一直有个定论,认为像潘婷婷那种文艺美女几乎就是“败家”的标签,绝不是给自己这种穷光蛋预备的。可是,如果现在就直接拒绝大姐的美意,未免显得有点过分,还是让她知难而退好些。
“泄密”见杨明峰胡乱晃着脑袋,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感觉正是她一展身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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